骑马人于后赵百姓而言是群蛮诸夷,对来自后世的伏传就不是了。
后赵灭亡之后,骑马人南下一度入主中原,很快就被东边的颜太祖打得国破家亡,族群四散中原,纷纷改了中原姓氏,彻底融入了中原文化。比如伏传的好友西门宇清,他祖上就有骑马人血统,据说还曾官居二品。
伏传连忙解释说:我是去眉山南寻水草丰美之地牧马养兵,不是去帮骑马人入侵中原!
谢青鹤看着躺在床上肿大断腿的苏梧友,再看看营养不良、长得不高的伏传。
明明是个乡下种田的条件,怎么就突然拿到了争霸天下的剧本?
不过,大师兄,你我如今年纪都还小,许多事都不方便做。我如今想了想,虽不能与阉党同流合污,可粱安侯府也未必与阉党就是一条心,恰好这两年你我也做不了什么事,不如去粱安侯府做客见识见识,也是个了解天下大势的渠道。伏传很快就调整出最好的方案。
若是不出意外,粱安侯府还是要去守乌春塞的。知己知彼挺好,对吧?谢青鹤道。
若是值得相交,何必苦战?伏传也不否认,转口又说,再者说,若粱安侯人品贵重,咱们扶他上马,送个皇帝宝座又有何难?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半点不沾烟火气。
对寒江剑派的内门弟子而言,当皇帝从来就不是目的,而是完成心胸抱负的手段。
谢青鹤倒也不觉得粱安侯全家战死乌春,就一定会是个大忠臣、大好人。史料记载他与阉党联手,大肆构陷杀害河阳党人,一旦陷入党争,必然会有无辜,粱安侯手上不可能干净。
但,就如伏传所说,反正这几年都做不了什么正事,不如去粱安侯府转一转。
窝在乡下修行,固然是安稳。可了解外界的渠道太少了,不利于小师弟的抱负。
两人窝在苏梧友身边聊了一会儿,决定了今后的打算,伏传又给苏梧友补了一指头,与谢青鹤一起回屋休息。
谢青鹤在外奔波时久,还经历了杀伐之事,回来还得给苏梧友敲气脉,这个皮囊早就累得不顶事了,回屋解衣裳时都睁不开眼,只想马上倒下去睡着。伏传就不一样,他在家歇了半天,满心新奇好玩,就等着跟谢青鹤分享。
谢青鹤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解衣裳,他兴冲冲地过来,把裤子一脱:大师兄你看!
把谢青鹤唬了一跳,连忙睁开眼:啊?
就看见那个小流氓光溜溜地跟他分享:我没有了!
谢青鹤:
想起自己裤裆里的东西,谢青鹤也很想跟伏传说,我也(基本)没有了
好好好,没有了。快些休息了。谢青鹤把伏传团吧团吧塞进被窝里,偏头靠在他耳侧,乖啊,别闹了,这皮囊资质太差,师哥累了。
伏传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可是,呼吸是大师兄的,体温也是大师兄的。
挨在谢青鹤的身边,他也很快就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谢青鹤迷迷糊糊地被一种奇怪的触感惊醒。
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苏时景的卧房里,才缓缓想起,这是入魔世界,穿着苏时景的皮囊。
所以,五感迟钝,显得一切都很迟缓。
等他感觉到凉飕飕的触觉时,翻身坐了起来,想发怒又有点想笑。
伏传正蹲在他的腿间,满脸同情。
你做什么?谢青鹤尽量平心气和地问。
入魔之前,他与伏传昏天胡地折腾了一个月,已经没什么顾忌之心。哪怕早上醒来,发现伏传褪了他的衣裳,研究他的身体,他也没有觉得被冒犯,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文师妹说,苏时景认为草娘觉得他很小,我还以为只是稍微小一点。原来真的这么小。伏传干脆趴了下去,用手指调戏了一下,跟小孩儿手指头一样,到底怎么生出孩子的?
你是不是屁股痒了?谢青鹤气得马上套上裤子,把伏传按在床上,就想拍他两下。
然而,刚刚把伏传按倒,谢青鹤也察觉到不对。
这是个女孩儿的身体。
谢青鹤只好认怂,又把伏传抱了起来,扣住他的肩膀晃了晃,警告道:不许再顽皮了。
大师兄不会是害怕吧?伏传故意搂住他的脖子,怕女孩子?
是男是女没关系,只要是你,大师兄都可以。不过,谢青鹤指了指他的脖子,你才几岁?如今好好修行,不要胡思乱想。等你长到二十岁,且入了道,再来贪欢好色。
伏传还要嬉笑,被谢青鹤抱在膝头,认真地说:此事不得玩笑。你若犯戒,必要受诫。
伏传不敢再闹,连忙说:我知道了,师哥。
待谢青鹤起床穿好衣服之后,他就歪在床上,说:好不容易才与大师兄好了,这才多久,又要守着。我才十一岁,还要等九年!九年是不是太久了些啊?一旦我入道能炼化精元,就
伏传霍地坐了起来,目瞪口呆:大师兄,我是不是还要等你啊?
他俩在入魔世界也不能随意行事,若要相爱做事,就必须入道,学会炼化精元的法门。否则,入魔世界里破解,现实里照样会坏了修行。草娘的资质极好,伏传又有入道的经验,一切都是轻车熟路,二十岁入道问题不大,但是,苏时景的资质那简直是惨不忍睹!
谢青鹤假装没听见这个问题,仍是揣上三两银子,骑上飞电,去县上找大夫去了。
伏传在家煮了些吃食,闲着无聊,就在家里做筑基的功课。
静功是一方面,草娘打小缺乏营养,食补和导引术也是筑基的关键。吃了肉和蛋,伏传在院子里打五龄拳,舒展筋骨,很快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慢慢寻回了神魂对筋骨的控制感。
打完拳就更饿了。
伏传去鸡舍里捉了一只鸡,杀鸡拔毛掏膛,洗干净之后炖在灶上,自己就去洗澡换衣裳。
左等右等,谢青鹤还是不回来。
伏传先把鸡翅和一只大鸡腿摘下来,留给谢青鹤。又把整张鸡皮都撕下来,也留给谢青鹤。
然后他就用鸡汤泡了昨天的剩饭,把那只剩下的没有皮的鸡都吃光了。吃得满嘴流油,不住咋舌。平时也吃鸡,怎么从来没觉得这么好吃?我手艺变得更好了!
伏传给灶里添柴,打算等大师兄回来了,就把自己炖得最好吃的鸡拿出来献宝。
至于昏睡在屋里的苏梧友,伏传是真的没想起要去关照他。
昏睡的人,怎么会饿呢?
吃了饭,睡了个午觉。
半下午的,伏传又做了功课,这会做的是收敛心思的静功。
一直到夕阳西下,马上就要天黑了,马蹄声才得得得不紧不慢地跑了回来。伏传心里还奇怪呢,就算你心里不着急,面上也得装个着急的样子吧?那可是苏时景的亲爹摔断了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