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咚——咚!咚!”(打三更,即晚上十一点,节奏是一慢两快)
夜色如色,澄澈幽静,夜下的街道只剩下路过的打更人,寒冬不请自来,夜里十分冰冷,街上的屋舍早早熄了灯火,也少了些鸡鸣狗吠,十分宁静,京城中高楼林立,无数人带着满腹壮志来到此地却只能仰望高阁,高阁从来都只属于少数人,只有拥有权势的人才能站在高阁之上俯视。
酷寒气候来至京城,又于冬至之时即将离京,一来一去,却是两幅心情,犹忆小车轻辙入京城时,望见威严巍峨的城门,脑中闪过在翻云覆雨的念头,亦有过小桥流水的希冀。
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后,即将离京,此时身在长街上仍旧望得见高阁楼宇,理想与野心仍在,却没有当初的热血,更多的是感觉周围冰冷的寒气。
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本来是打算去与夏才女约会,但夏才女却从天而降,从这一迹象来看,鸿运虽然暂时不通,桃花运却仍旧强盛,闭着眼睛、躺着不动也能娶妻、生子。
“这位大爷,可否赏几个铜板——”街边坐着一位衣装褴褛的人,声音铿锵有力,双眼炯炯有光,破落的乞丐爬行几步,将手中的饭碗敲了敲地面,低声道:“好人家,我腹中已空饥几日,赏几个铜板吧——”
暗夜的衣纱披在长街上,行入这条街道后,周遭竟有几分森然之气,望着地上的乞丐,随手拿出几个铜板掷入他的饭碗里。
“好人家,夜已深,我劝你不要到处乱走,地上的阳关路若是走错方向便是地下的黄泉路。”地上的乞丐低头数着铜板,语气不阴不阳。
沈风冷冷一笑道:“多谢老人家关心,我想去一个不曾见面的人那儿坐坐,听说他已故多年,但却仍在人家,我想去看他究竟是人是鬼。”
乞丐忽然语调转冷道:“那便请好人家再留下三个铜板,我好为你买点纸钱打点打点小鬼。”
“那倒不必,小鬼上不了台!”
、、、、、、、
“——哼——哼——”往前继续行去,却突然听到一阵哭声,转头望去,只见巷口处蹲着一位姑娘。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哭,夜深了,快点回去。”好奇之下,忙走过去劝说。
“公子,你能带我离开京城吗,以后小女子便是你的人。”女子忽然抬起头,在黑夜的笼罩下,她的脸显得有些阴沉。
看出女子有些诡异,急忙快步离开,街道幽静阴沉,此时身后的乞丐不停撒着冥纸,而女子则是继续哭泣。
“大哥哥——”
继续往街道深处走去,这条路之前走过几次,但今夜完全是另一番感受,突然街道上冲过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脸色十分苍白,眼窝深陷,双目无神,说话轻飘飘的,十分骇人。
小男孩手捧出一个头骨,笑嘻嘻道:“大哥哥,你的头骨能和我交换吗?”
哼,装神弄鬼!无非是想吓退路人,沈风心中愈发从容,继续往前面走去。
不予理会周围的干扰,径直阔步朝前,转过几个巷口,便见一座高楼横旦在眼前,本应是雅致宜人的府邸,但在黑夜的笼罩下却显得阴森诡异。
“沈风,是你吗?”
正要转入最后一个巷口,忽然听见一声呼喊,来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这才惊奇道:“真的是你,你为何来到此处?”
“是你!”见是顾碧落心中有些内疚,也道:“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
顾碧落低声道:“我得到道画来到京城的消息,便跟踪她来到此处,但经过方才的巷子后,便跟丢了,道画来到京城,恐怕是来找濮阳策。”
沈风叹道:“好了,你回去吧,明日我会用书信告诉你一切。”
顾碧落凝重道:“你是否已知濮阳策在何处?”
沈风冷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此刻已经在等着我。”
顾碧落骇然道:“你真的知道了,濮阳策究竟是何人!!!!”
“看来不告诉你,你也会肯定不放过我。”犹豫了一下,无奈笑道:“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
濮阳策到底会是何人,会否是朝中大官,抑或是皇室子孙,顾碧落美目一亮,急忙跟在他身边,快到巷子口时,忽然低声道:“你今后作何打算?”
“暂时离开京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面对顾碧落,真是尴尬,糊里糊涂和她成了夫妻,之前又是未婚妻又是前妻的折腾,想不到最终还是栽在这个坑里,心里是这么想,话却要另外说法,“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了你。”
寒夜冰冷,顾碧落脸上却是发燥起来:“爹已向我解释,若不与你成婚,我便要远嫁他邦。”
“木已成舟,事已成定局,只能以后再想办法——”沈风忽然揽住她的腰肢,沉声道:“就当是做一场戏,演给皇帝看,演给濮阳策看!”
顾碧落浑身颤抖一下,心境一下子被搅乱,今夜颇是不同,心神随即凝重起来,与他转入最后一口巷口,巷口出来便是一个宽阔大道。
呼——呼——
忽然挂起一道阴风,阴风发出鬼泣般的声音,给周围气氛添上一股邪味。
隆——隆——咚咚——
随着一个班鼓打奏而起,道上两边忽然亮起灯火,灯笼一个个亮起成串直通眼前的一座府邸,而后那座府邸也点亮了几个灯笼,在黑夜中如同提着灯笼的邪鬼。
“这是——”眼前忽然亮起灯笼让人惊骇,顾碧落随之僵住。
“你要的答案就在眼前,镇静点!”紧紧揽住她的腰肢,然后继续向前行走,班鼓击打的节奏从缓进急,缓急之间甚至能左右心神。
“这——这——这是——”
两人走至府邸前面,顾碧落已惊地难以言语,沈风抬头望了望一块门匾,沉声道:“没错!所谓乐府,便是濮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