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塞米利安根本不在乎那些原始人怎么看他,在他的眼中这些人跟野生动物差不多,都是没有智慧也无法交流的野蛮生物。来自高等级文明的傲慢早就已经融入他的骨血,因此——人类做什么事,需要考虑周围蚂蚁的看法吗?
然而,不管他怎么声嘶力竭的喊叫、诅咒、辱骂、威胁、哀求,始终都得不到一丝半点的回应。一直到夜晚降临,冰凉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子,一直奔跑的双腿也因为酸痛无力而跪倒在地上,塞米利安终于清醒地、绝望地认识到——
容远不会回应他了!
或许那个人把他扔下以后就返回钟吾星了,只把他永远地流放在这片原始苍莽的土地,以作为对他曾经所作所为的惩罚。
塞米利安现在已经懒得去思考这种轻而易举跨越以光年为单位的空间距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他精疲力尽地跪在地上,嘶哑的嗓音竭尽全力地喊道:
“啊啊啊啊啊——”
几个原始人中的成年男人拿着武器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护他,即使双方语言不通,但他们也能感受到那名奇怪年轻人身上散发的孤独和绝望,看着他的眼中除了戒备,便是直白的怜悯和关切。
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山坡上,草叶低伏,隐藏在其中的昆虫发出高高低低的鸣叫声。
晨曦的第一缕光穿透黑暗照射而来,在几人的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交融在一起,仿佛要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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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阳光既不阴冷也不炽烈,微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柔和地卷着蝴蝶在空中舞动,一棵大树尽情地舒展着枝叶,树下斑斓的光点和阴影交错游移。
这是再好不过的睡懒觉的天气。黑发青年躺在树下,浑身放松,酣然入睡。在他胸膛上,一只拳头大的小人侧着脸四肢摊开趴在靠近心脏的地方,像是也睡得十分安然。
这时,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嘶哑悲切的哭声,如同初学者在拉一把音质低劣的二胡。那难听的哭声并不剧烈,却仿佛浸满了人世间所有的悲苦,苦得让听到的人也觉得眼里嘴里都满是苦味。
睡在树下的黑发青年眉头跳了跳,忍耐片刻,豁然睁开了眼睛,俊美而年轻的脸上全是不满!
趴在他身上的小不点早就已经坐了起来,侧耳倾听片刻,道:“那个,容远……”
“别说,我不听!”容远没好气地说:“世上悲惨的人多了,就算是圣母之光普照天下也管不了那么多。更何况,我又不是圣母!”
他半坐起来,扬声道:“喂,那边的,你扰人清梦了,换个地方哭行吗?”
豌豆紧张地握着小拳头——它知道这个星球的文明程度不高,个体素质也有限,如果打架的话容远肯定是不会输的,但它就是克制不住地紧张。
——可能是因为……这一次它觉得他们并不占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