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画盈看着对面那仿佛随时都要断气的男人,心中只觉得厌恶又不耐,同时又很不能理解对方举动的用意。
也不知为何,萧丞淮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让她有种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小命都被她捏在手里了,还不好好说话。李画盈面无表情道:“墨一,把解药给萧王爷。”
墨一应下,上前几步,将解药托举到萧丞淮面前。
萧丞淮瞧着李画盈的脸色,也知道见好就收,接下了解药,又道:“夫人今天过来,想必是为了那滨城的水贼。”
他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夫人入厅中一坐,容本王细细道来。”
李画盈今天过来,打听水贼之事只是其一。她看着萧丞淮,淡淡道:“萧王殿下,既然解药收到了,就先吃了吧。”
她不蠢,知道萧丞淮这么做也就是为了逼她出现,也知道萧丞淮不会让自己死。可她也担心,若是萧丞淮再等不到她,就另觅途径,将事情闹大。
“既然夫人如此担心本王,那本王就吃了吧。”萧丞淮似乎一下子心情变得好了起来,含笑地服下解药,又接着说,“为了答谢夫人,本王愿意告诉夫人关于水贼的事。”
李画盈定定地看着他半天,忽地一笑,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你这是要答谢我?”
她眼波流转间带了点慵懒的意味,像一只高傲的猫儿。萧丞淮觉得心头被那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喉结动了动,道:“是的,夫人。”
“那我不要听水贼的,”李画盈眨了眨眼,微微歪了歪头,像是试探一般地问,“我可以换一个吗?”
哪怕是上辈子,萧丞淮都没见过她这样对自己说过话。尽管明知心头那爪子,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狠狠挠上一下,抓出血痕,可他仍是忍不住心中一软:“可以。”
李画盈点点头,转身往行馆门口走,边走边头也不回道:“那萧王殿下,我也不要听什么水贼的了,请你马上离开东晋。”
这转变来得太快,萧丞淮愣了一下,眼看着李画盈在众人簇拥下就要消失在门口,他眼神一冷,喝道:“站住!”
李画盈顿了顿脚步,听到萧丞淮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你知道那水贼的真实身份么?你又知道霍丛到底是什么人么?你宁愿错过这些消息,也要将我赶出东晋?”
李画盈嗤笑一声,依然没有回头:“不劳萧王爷费心,告辞。”
萧丞淮捏紧拳头,看着那人消失在眼前。
这样么?如此不领情,真是可惜了。就是不知道,过几天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呢。
当夜,李画盈还在看努力地看着账簿,就听到自己的侍卫终于带了个好消息:那疯子一般的萧丞淮,终于离开东晋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王日记】
小心心碎了一地,502都粘不好了。
第40章 殿下,你可真讨厌
“唉哟, 又抓到一船可恶的水贼啦?”
“是啊,这皇城里来的将军就是不一般!”
“就是就是,就咱们这都尉, 多少年了, 连根水贼的汗毛都没抓住!”
“哈哈哈!这下总算可以放心出海了吧?那霍将军这样厉害,水贼都得夹起尾巴喽!”
……
滨城港口外,一艘高大的战船缓缓驶近, 后面拖着一艘还冒着烟的半残水贼船。
前段时间因着水贼登岸, 滨城内人心惶惶,几乎没人敢出海。自从皇城来的武安将军来了之后, 坚船利炮在滨城之外守着,护卫舰出巡东海也抓了不少水贼,一时间城内百姓心头大定, 又开始放心出海了。
要知道,滨城是靠海最近的城市, 上游许多商贾都从这里进货。最近被水贼这么一闹,滨城无货可供, 都不知亏损了多少。
护卫舰靠岸之后, 霍丛率先从甲板上下来, 身后跟着一众下属, 押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水贼。
“霍将军!这是老头子今天新鲜捕的鱼, 不值几个钱, 将军莫要嫌弃!”
看到霍家军下来,一众百姓都热情地围了上去, 手里提着各种鲜肉青菜,要塞给霍家军加菜。
霍丛一脸正直全部谢绝,可抵不过百姓们热情如火, 最后仍是抱了一怀食材。他有些无奈,只好将食材转交给其他下属,自己仍是领着押解水贼的霍家军,前往衙门地牢。
都尉得知霍丛正在来的路上,老早就上前迎接,指挥着衙差从旁协助,将水贼们投入大牢。
“将军真是厉害,想来瑞王爷年轻时,也定是如将军这般英勇的。”都尉语无伦次地拍着马屁,惹得霍丛身后的一众霍家军直翻白眼,“将军,辛苦了辛苦了,不若将军先休息一下,审查水贼这等繁杂活儿,交由下官来做?”
霍丛早就从城内百姓处听说,滨城三官对水贼扰民之事只眼开只眼闭,此时都尉如此殷勤,想来是要支开他,好与水贼商量好口供,或是用刑,或是利诱,免得被拖下水。
他看着面前点头哈腰的都尉,眼底波澜不惊,一句话也不说,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按在了泣血刀的刀柄上。
都尉:“……”
都尉仿佛一只突然被掐着脖子的鸭子,没了声音,额上直冒冷汗,眼底又是慌张又是恐惧,两条腿开始乱抖。
“退下。”霍丛淡淡道。
“是、是是是……将军,下属先行告退!”都尉如获大赦,迈出脚时还差点摔倒,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都尉怕不是个傻子吧!”
“真的是,当我们家将军好糊弄的?”
霍丛对下属的讨论不甚在意,自行弯腰进了关押水贼的牢房,站到角落的几人面前。他看了那几人一眼,把目光落到为首那人身上,说道:“你们此次作乱,已惊动陛下,若是配合供出方道凡,还有能一条活路,否则只能秋后处决。”
水贼面相凶恶,脸上衣服上都还带着血迹,看起来甚是可怖。
“老子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年,挨过多少刀子?左右不过再来一刀罢了,你当老子怕过?” 为首那人冷笑一声,忽而抬头看了霍丛一眼,眼中两分讥诮,“老子可不像有的人,喜欢当那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