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被子的遮挡下, 姜糖露出两只眼睛,黑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转, 随着顾连珹的身影移动。
她紧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连珹说。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 肯定需要介绍信买车票, 介绍信需要大队长顾保国开,不管她找什么理由, 家里一定会知道然后戳穿她的。
“想喝水吗?”顾连珹无法忽视那道来自姜糖灼热的视线, 他忙完手边的事情, 回过身来问姜糖。
姜糖摇了摇脑袋, 试探地开口, “顾连珹,如果我……我是说如果啊,我要是很长时间不在家,你会不会和别的……别的女同志结婚啊?”
顾连珹偏头, 看了姜糖一眼,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内心早就跟加了水的油锅一样,“问这个做什么?”他收回视线,装作不在意问道,“你又不会离开。”
“你是不是想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等姜糖回答,实则顾连珹是怕从姜糖嘴里听到什么难以接受的话来,就自顾自说下去,“我跟你一起去找。”
“哦。”姜糖眨了眨眼,知道顾连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她如果要离开,那就不是去寻找原主的父母,而是像小说里的剧情一样,坐火车去原主想去的地方。
“你生病了,不宜想这些东西。我下午要去县城一趟,给你拿药,顺便你想吃什么,一并给你买回来。”顾连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昨天我拿了信封里的钱,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姜糖本来都把头背过去了,闻言扭回来,狐疑的眼神扫在顾连珹的脸上,“你拿钱,是要做什么?”
不怪她发出这个疑问。
而是顾连珹就是属人形存钱罐的,到了他手里的钱,除了没有利息,那比银行还保险。就姜糖这几个月对顾连珹的了解,他几乎没有花过钱。
除了给家里买粮食。
和前阵子去省城看病买药。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让老三去打听一些事情。”顾连珹垂眸,把姜糖出来透风的胳膊放回去,“你现在不能着风,忍一忍。”
姜糖:“……”她瞪着顾连珹,“屋里又没有开窗户,也没有开门,没有风的。”这个被子不盖不知道,一盖才知道有多热。
现在虽然到了秋天,但夏天那股热的劲头还没有过去。
偏偏姜糖挨不了冻受不了热。
顾连珹表情严肃,“那也不行。”
姜糖:活该他在小说里面单身一辈子!
“那我热怎么办?”姜糖在被子里扭了两下,凉风进来,吹了吹身上的汗,她转了转眼珠,打算趁顾连珹没发现故技重施。
谁知下一秒身上一沉,顾连珹的胳膊就伸过来,牢牢把她固定在原位动弹不得。
姜糖:“……?!”
对上顾连珹不赞同的眼神,姜糖像个被戳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儿下来。
她看懂了顾连珹眼神的意思。
那是在说:你要是再敢,我就叫娘。
姜糖:“哼!”
眼不见为净,她把头缩进被子里。
但是,顾连珹这个人简直不是人!
他竟然动手把被角塞到了姜糖的下巴下!
姜糖:委屈.jpg
姜糖眼眶通红的看着他,语气带着控诉,“顾连珹,你什么出门?”
“我不在家的时候,娘和小敏会过来。”顾连珹无情拆掉了姜糖心里的小算盘。
姜糖:就很气!
气着气着,姜糖就睡着了。
下午,顾连容骑着自行车回来,“大哥,打探到了几个消息,绝对能把姜家死死摁住。”
顾连容语气激动,一脸兴奋,显然那消息的份量还不小,“大哥,也是赶巧,就昨天晚上的事。”
“嗯,我去跟娘说一声,马上去县城。”顾连珹回屋里看了一眼睡着的姜糖,和徐静芳交代一声,和顾连容一起去了县城。
两人先到张秀山的家里。
张秀山下了班,正在给他爹熬药,见顾连珹过来,把今天打听到的事情说出来。
“我们这片胡同尾有一家寡妇,不少男人都跟她有来往。我跟连容一大早来县城,先回了趟家里,正好就撞见嫂子的大哥从那寡妇的家里出来。”张秀山指了指主屋,放轻了声音,“我爹天天跟家里边待着,撞见得就更多了。我跟老三问了一通,发现不止大嫂的大哥来过寡妇家,那个何立军也来过。”
顾连容挤眉弄眼对顾连珹道:“怎么样,大哥,这个把柄握在手里,那可是把姜家往死里头摁了。”
乱搞男女关系在这个时候闹大了可是要吃枪子的。
顾连珹点头,又问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有。”知道顾连珹做事一向求稳妥,顾连容和张秀山发动了县城里各处的人脉,把姜家从姜建民黄玉霞到下头的几个孙子孙女都挖了一遍。
“那个姜国平,不止乱搞男女主关系,还偷拿纺织厂库房的瑕疵布匹去黑市卖。不止如此,还听说他故意在库房里面洒水让布匹发霉,事发后又推给了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工人。”
“大嫂的二哥姜国胜,在国营饭店后厨瞒报食材用量,多出来的肉和粮食,他跟几个员工也一起倒卖去了黑市。”
“还有大嫂的四弟姜俊峰,他跟何向群还有大嫂养母的侄子黄进兴是同学,仨人的毕业成绩都是让人代考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