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听到这话的姜糖:“……”好家伙,白天是热心友爱的大队长媳妇,晚上就是无情狠毒的小辣椒。
顾保国拧着眉,原来中间还有这档子事?
张秀山也出声道:“昨天老三让我去打听这事的真伪,运输队就在国营饭店对街,常有员工来饭店吃饭。我跟队里的人也挺熟,好些消息唠两句就能知道。老三猜的这事,听那些老司机说,八九不离十。”
这都还是留有余地的。
那些老司机在运输队待了那么些年头,队里有点啥风吹草动不知道?
这十有八九,就是盖棺定论的意思。
其中有个儿子在运输队经理身边做秘书的老司机,用三顿红烧肉卖了他一个消息。
那个何立军当真是拿着组织给顾连容的介绍信去运输队换成了他儿子。
那张介绍信也换成了去糖厂的介绍信。
何立军这一手,打了个漂亮的时间差,两头骗还上下打点,要是真成了,顾家被蒙在鼓里也得对他感恩戴德。
在场人的脸色一时都不大好。
顾连敏瞥了一眼姜糖。
她还记得当时姜糖问,为什么三哥不去糖厂?
顾连敏紧抿着嘴角,她怀疑姜糖早就有所猜测。
运输队的司机同糖厂的员工,想也知道是前者吃香,何家的人也肯定是这么想的,能做出换工作的事,其实不意外。
要怪就怪他们家太相信外人了。
大人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好,小五小六也紧张起来,吃肉的动作都慢下来了。
也就姜糖,看完了组织的奖励,依旧心大的啃着排骨,说道:“可保国叔不是说,李书记的指示,让老三去运输队报到吗?”
李书记能这么说,那显然是跟运输队的领导沟通过的,而运输队的领导那边也确认过,李书记才下发指示。
三婶子按照姜糖说话想了想,“还真是!”她对着徐静芳道:“那这么说来,静芳,老三的工作就还是在运输队了。”
只是为什么张秀山打听到的,依旧是顾连容工作被换的事实?
张秀山琢磨了琢磨,“我听说,李书记是新来曲江县的?”
顾保国点头,“对,听说以前是其他县的书记。”而且工作出色,按理说接下来应该往上走,不知道为啥被派到曲江县来了。
“李书记应该是和运输队的领导直接沟通的,我觉得连容这工作没问题,明天拿着证件去运输队报到试一试。”张秀山有了猜测。
大概就是新来的李书记同曲江县的县长斗法,李书记出于好心惦记顾家的情况去运输队视察的时候发现了猫腻,但是按兵不动,打算跟县长那边谈判时用作筹码。
顾连容跟张秀山对视一眼,他差不多也是这样猜测的。
县里的情况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不复杂,到底也是小地方,但不弄清楚就想在县城里边混也不成。
晚饭散了后,三婶子说要跟留下来,顾胜利好不容易跟兄弟见面,肯定也留下来。
就只剩下顾保国一个人,拿着手电筒,一步三回头,对着顾家的大门叹气。
一个个的,心都不在自个家里头。
不像他。
顾保国走之后,大家收拾完剩饭剩菜,把桌子搬进屋里,然后蹲院子里头唠嗑。
姜糖对着顾连珹眨了眨眼,示意去厨房说话。
顾连珹挥手,叫上老三。
老三又叫上张秀山和顾胜利。
顾连敏和小五小六也想跟上,被徐静芳和三婶子拦住,“哎,屋里头热,你们就别凑一堆了。”
顾连敏撇撇嘴,看了看厨房紧闭的木门,十分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厨房里头。
顾连容打开台灯,照着竹筐里的东西。
顾连珹坐在桌旁,拎出来他们去省城带的行李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拆开拿出来。
“八盒雪花膏。”顾连珹放到一旁。
“两双胶鞋。”
“两个闹铃。”顾连珹道:“这是留着自家用的。”
“三块粗麻布。”
“还有,三只手表。”
顾连珹把东西一字摆开。
顾胜利吞了吞口水,抱着顾连容的胳膊不敢说话。
张秀山纵然见多了世面,经他手的东西比今天桌上摆的这些不知道多了多少,但不免还是在心里闪过一丝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