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里的空间就那么大,无论他往哪边走,似乎都在他哥的视线包围下,无路可走。
林昼深吸了一口气,他冷静下来。
这是正常现象,宁纵不就被他撞到过一回?
没什么好尴尬的,只要他不说是因为昨晚他梦到宁纵才有的反应,宁纵不可能会知道。
索性,什么都不挡,光明正大。
林昼微抬下巴,镇定地走到洗手台,镇定地打开水龙头,水落了下来,他开了口。
“还行吧。”
清凌凌的水声中,宁纵的嗓音倏地响了起来,状似不经意地问。
“昨晚梦到谁了?”
闻言,林昼身子僵住,垂下的黑睫微颤,像是秘密被窥破的无所适从。
他哥是不是猜到了?所以现在才这么问他?
水划过林昼的手背,很冷,似淬了冰的刃,一刀刀极轻地划过,没有伤,也没有痛,只有无声的清晰的触感。
但林昼只听得见宁纵清冷的嗓音。
林昼注意到,宁纵似乎在笑,却连尾音都是寡淡的,仿佛只是再自然不过地问出了这句话而已。
他抬头,望进了宁纵的眼睛,沉默地对视。
刚才那句话,是记忆里林昼曾经问过宁纵的。和记忆里几乎无差的话,一字字向林昼压来。
光阴流转,位置翻置,之前是他在质问他哥,而现在,被问的那个人变成了他。
彼时是闷热无风的烈夏,此时是料峭过半的暮春,截然不同的温度,近乎无差的话。
却像一帧帧从未褪色的老旧相片,把隐晦的一切,摊开了对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