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花痴!
不,不对!她又不是对谁都花痴!
东川府的街道建制十分独特,因为依山傍水的缘故,虽然平坦却显得地势不那么平缓,瞧着别有一番风趣。
车队绕过闹市,路过的百姓皆自动避让,人们的生活瞧着比燕京还要安逸,穿着打扮也比富裕的扶风县上了不止一个层次!
“这东川府瞧着倒是安定祥和。”
南瑾瑜话里有话,虽不知道萧琛心里是如何想的,不过看他警惕的样子便知,这东川府并非表面看起那般安定。
“瞧着是。”萧琛勾了下唇角,转眼看她,“午饭吃得可还行,饿不饿?”
“午饭吃得挺好,这会儿倒是不觉得饿。怎么?咱们晚膳吃饭会很晚么?”
南瑾瑜不解道,方才这虞大人不是说了宴请他们一种人府上做客?难不成害怕他不给饭吃?
那应该不至于吧!
“那就好,具体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萧琛点点头,没做太多解释。
马车直接进了刺史府,与之前的县令衙门不同,这刺史的府邸与衙门是完全分开的,根本不在一个地方。
“诸位贵人,到了,请您移步下车。”
说话的还是那个素袍的文官,语气听起来便一板一眼的,倒也显得正式。
“哎哟哟,这一路正是累死我了,舟车劳顿不能合眼,虞大人可否差人领本殿去歇会儿?”
献王率先从马车下来,随即有人二话不说掀开帘子将里面滚成粽子的女子押下来,并着最后面那辆马车里的二人一尸,通通在车前一字排开。
“献王殿下原谅则个,既然人齐了,咱们便还是先查案子吧,毕竟此案牵连甚广,献王殿下若是缺席的话,这一宿便浪费了!”
虞大人面带微笑拒绝了,语气虽然和气却十分强硬。
南瑾瑜抬眼看过去,只见这位刺史大人洗的发白的袍子比他身边那个文官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人瞧着便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儿,只差在脸上贴上这几个字儿当门面了!
“啊?这会儿都饭点儿了,还查案子?虞大人您开玩笑的吧?”
献王苦着一张脸,见萧琛已经站在了那具尸体面前,默默叹了口气。
“献王殿下多担待些吧,仵作候了半日,为的便是还死者一个公道。”
虞大人瞧了眼躲在七殿下身后的侍卫,意有所指道:“涉案人员请自行交代事情始末,案子结了也不耽搁宴席。”
“虞大人此言……”
“回禀虞大人,这舞姬身上发现的狼牙棒是在下的兵器,昨儿夜里失窃后,便一直没召见,直至命案发生。”
萧琉璃打断了萧瑾的话,主动站到了前面去。
三哥和七哥都在,她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这位虞大人目的是查案又不是栽赃,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他们怎么查!
“好了,基本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仵作!验尸!”
刺史大人微微点头,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端的是铁面无私。
“且慢!”
萧琛冲南瑾瑜递过去一个眼色,道:“本殿的小厮略懂几分医术,她跟着仵作长长见识。”
“是!”
南瑾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原来方才问她吃饭的问题竟然是为了这会儿么?
这只妖孽当真懂得物尽其用啊!请问他以为自己是个法医么?竟然让她看解剖……
腹诽归腹诽,南姑娘还是口嫌体正直的走近了,仵作相貌丑陋面色阴沉,乍一看险些以为他才是归天的那个,当真应验了那句老话,活人不办死人事儿,干这行的不能长得好看。
“这位……公子请便!”
虞大人微愣了片刻,视线停留在南瑾瑜脸上几秒之后移开,专心致志看起了解剖。
南瑾瑜微微颔首,视线始终盯着仵作的动作,简陋的工具瞧着虽然朴实无华,但是用起来却几位顺手,应该是个年头不短的仵作了。
“该女子死于四十个时辰前,从她尸体的腐坏程度来看,竟然与死亡时间不符合,这其中定然被人动了手脚。”
仵作将四肢残留的药物做了验证,分毫不差的推断出了正确的死亡时间,四日前的夜里。
“一致。”
南瑾瑜言简意赅道,本以为所有的仵作都会开膛破肚取证,不想这位只取了末梢血液做实验便能推断出准确的时间,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死因呢?”
刺史虞大人追问道,视线停留在萧琉璃身上片刻,便转向了紫苏半面头发遮面的舞姬二人。
“死于奇毒,狼牙棒的伤虽致命,但是从伤痕来看是死后造成的。”
仵作说的简单却笃定,面色不动如山。
“所以说,杀手故意盗走了狼牙棒栽赃陷害?”
刺史大人直言不讳,丝毫没有顾及旁观者的感受。
“回大人,的确如此。”
仵作颔首后,退到了一旁,没再继续说下去。
“这不过是推断而已,你们拿出证、证据来……”
半面头发遮脸的女子怯生生反驳,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般,竟然让人有些心疼她们。
“要证据没有!我们家验尸从不破坏尸首,开膛破肚的事儿那是屠夫才干的,这便是我的答案。”
仵作倨傲的昂起头,仿佛再多看两眼尸体都会亵渎了他祖传的验尸手艺般,令人有些哭笑不得。
“没证据……所以舞姬的命便不是命,你们这些父母官便可以草菅人命了么?”
紫苏睚眦欲裂,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余地了。
六侍卫对她好归好,只是却给不了她想要的富贵生活,不如险中求富贵,替自己搏个前程!
“对、对啊!就算狼牙棒不是凶器,如何证明六侍卫没有因妒生恨杀了茵茵姐姐呢?”
瘦小的丑女再次开口,堪比针针见血字字珠玑,直接问倒了在场的大部分人。
“问得好,那么你们单凭一个被盗的兵器便认定栽赃六侍卫万无一失了么?”
南瑾瑜打了个哈欠道,将仵作眼底的愤怒收进眼底。
这判断与她的基本一致,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们doi不知道该如何证明琉璃的清白!
“作为一个侍卫,兵器难道不是最要紧的私人物品?试问有几个士兵和侍卫会丢了兵器毫不自知?”
紫苏壮着胆子道,手不可遏制的抖了一下,被她猛地遏制住了,将手藏进了袖袍里。
“此话倒是有理,来人呐!”
虞大人若有所思转过脸,大手一挥便有侍卫上前准备将萧琉璃拿下。
“放肆!”
萧瑾抬手一挥,冲上来的侍卫便被他打翻在地,周围的侍卫瞬间拔剑,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七殿下这是何意?虞某人不过公事公办,您若是执意阻拦的话,何需将此案交由本官来审?”
虞大人冷着脸,并没将南瑾瑜这个半瓶醋放在眼里,他这里的仵作是大燕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纵使他们再如何辩驳也难逃制裁。
“因为,根本不是她。”南瑾瑜讥诮道。
话音刚落,便见萧瑾抬手揭了萧琉璃脸上的面具,与那具娇小身形相配的是一张清新脱俗美而不妖的脸,瞬间让众人惊呆了。
“这、这、这……”
虞大人连连后退,他虽没见过六公主,却知道抹额镶嵌了金凤的人是何等身份,这打扮与她的容貌自然也是相称的,做不得假。
“六公主贪玩儿跟来了,七殿下无奈便让她扮作侍卫,试问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即便是板做了彪形大汉,又如何会在意几时丢了狼牙棒呢?再说了,六公主为了个舞姬出手杀人,呵呵!戏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南瑾瑜嘲讽道,视线停留在垂着脸的丑女身上,忽然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舞姬看她的眼神……虽没有杀气,却像是跗骨之蛆抹杀不掉,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感觉被人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