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隔墙有耳,马车虽在最后,但是周围却有不少骑行的侍卫,她们几个三言两语便将脏水泼到了六公主身上。
“欺负你们?马车之中死了人,同车之人嫌疑最大,凶器与尸首暂时留下,来人!见她们三个绑起来!”
萧瑾微微眯眼,说出来的话竟然与之前截然不同。
“七殿下!你为何不抓嫌犯竟然扣押我们?”
苏苏瞬间哭花了脸,轻薄的衣裳又往肩膀下滑了三分,抬手拽住了萧瑾的衣袖,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着实令人不忍心。
“诬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撒谎伪造证据罪加一等!你还是想想该如何保命吧!”
萧瑾慢条斯理拨开女子的手,从袖袋中掏出枚香囊在她碰过的衣裳上蹭了蹭,那嫌弃的神色简直堪比凌迟。
“七殿下,奴婢自知出身低微配不上贵人,只是六侍卫的确是因我才与苏苏起了争执,如今六侍卫的兵器出现在这儿……”
紫苏一脸苦相道,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背台词儿,反反复复就是那一个意思。
“你意思是说,六侍卫瞧上你了?就凭你这等蒲柳之姿?嗤!”
萧瑾及讥诮道,心底无比后悔之前为了留个活口带了个麻烦上路,这下好了,牵扯了琉璃不说,她心里定然会因此恨上自己!
七殿下说她是蒲柳之姿?她引以为傲的资本保她平安无虞至今,竟被人这般瞧不上?
“蒲……柳么?”紫苏瞪大的瞳孔几乎爆裂开来,一时间脑子里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清了。
“七、七殿下息怒,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们会闭、闭嘴的,别绑我们!”
角落里那个身形娇小的丑姑娘怯生生道,越着急便越是结巴的厉害,许是太害怕了,最后竟然抬手捂住了脸。
“本殿素来不在乎名声,你们既然说我们官官相护,那本殿便只好护给你们瞧瞧好了。人呢?都是死的么?”
萧瑾怒道,狐假虎威的模样瞧着倒是颇像,和善的面上俨然也是真的怒了。
两个侍卫冲进来,手里捏着麻绳愣住了,这等美人谁狠得下心去绑呢?搁在家里疼都来不及!
“七殿下,这……要如何绑?”
“绑猪会么?若是不会,你俩儿就给本殿滚回家种地去!”
萧瑾轻嗤道,似笑非笑的模样瞧着却像极了燕京的浪荡子,整日里喝酒遛鸟斗鸡走狗也不干什么正经事儿。
“是!属下明白!”
侍卫们不再犹豫,将三人结结实实绑了起来,因为听不了她们的聒噪,还顺手塞了臭袜子堵住了声音的源头。
“呜呜呜呜……”娇滴滴的苏苏已经哭得快背过气去。
本以为这次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不想这刚几日,便成了献王厌弃的破落货,连近身服侍都被赶出来了,这一转眼又成了阶下囚!
“塞严实!”
萧瑾眯着眼,抱着胳膊立在马车前,侍卫将出声儿那个嘴上帮了布带,这下彻底没声儿了。
两个侍卫将她们拴在了马车后面,囚犯是没有资格坐马车的,只能跟在马车后面跑,若是不小心死了……哦,那正好不必处理了。
“行了,盯着点儿吧,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拿你们是问!”
萧瑾巡视一圈周围,转身追上前面已经行出一截的马车,三两步跃进了自己的马车。
萧琉璃有些惊讶他回来的这么快,毕竟是命案,还是与她有关的。
“七哥处理完了?”
“嗯。”
萧瑾抓了桌上的茶杯喝了,眼神瞟着萧琉璃的神色,却不敢多说什么。
这丫头自幼行走江湖平生最恨弄虚作假之人,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被冤枉成杀人犯,定然会掀了马车顶而后去杀人的。
“结果呢?”
萧琉璃叹了口气,重新取了个杯子倒茶喝,心底忐忑不安,她功夫是差了些,可是能将她放倒神不知鬼不觉拿走兵器的人,又是何等高手?
“绕道东川府,两桩命案皆交由官府去查,届时仵作验尸之后将尸体葬了便是。”
萧瑾言简意赅道,他不想注孤生,可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开口,她若是知晓自己对她存着那样的心思,会不会被打……
“嗯。”
萧琉璃咽了下口水,紧张得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果然,七哥还是铁面无私的将她列作嫌犯了么?竟然连问案都懒得过问便直接交由官府查办了,这是怕她死的慢呀!
呵呵呵,最是无情帝王家!
“你……还有旁的要问么?”
萧瑾见她反应异常,试探着问道。
“没了。”
萧琉璃机械的摇了摇头,木讷的脸开始发麻,眼眶里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颗两颗三颗,如同断线的珍珠般噼里啪啦砸落在桌案上,给人外面像是下雨的错觉……
“下雨了么?”
萧瑾抬手去掀窗帘,一恍惚瞧见了哭成泪人的萧琉璃,顿时急了:“琉璃你怎么哭了啊?别哭别哭!谁欺负你了你告诉七哥,哥哥帮你收拾他们去!”
“哇!呜呜呜呜呜……”
萧琉璃闻言再也绷不住心痛,放声大哭起来,只是易容吃了变声药丸的缘故,她哭出来的声音也十分骇人,活脱脱就是张飞开口唱戏的既视感。
“别哭别哭啊!再哭七哥也要哭了!”
萧瑾急得团团转,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才听到前面马车随风传来南瑾瑜和萧琛说话的声音。
“瞧,我说什么来着,这傻子只会将人惹哭了,却没本事哄,以前都是琉璃追着他,这往后呀……”
“还真是!啧啧!七殿下这情商,果然是喝酒喝傻了脑子吧?”
“……”
萧瑾听着被吐槽的一无是处的自己满头黑线,他哪里做得不对么?他明明做得十分解气了啊!
“好一个东川府!你的心是黑的么?竟然要将我交与官府,想摆脱我你只说便是,我自个儿回去嫁人就是了!再也不要跟着你,这辈子也不想见到你了!呜呜呜呜……”
粗犷的声音带着伤心欲绝的调调,说出来的话几乎将外面的侍卫们吓到腿软。
以前只听闻秦王是断袖,不想这整日喝酒糊里糊涂的七殿下竟然也好男风么?他们现在努力努力还来得及么?总比马车里那位生得俊俏白净吧?
“我几时说要将你交给官府?明明是她们陷害你的,此事与你无关,七哥断不会教你受半点委屈,只要你别怒极将她们杀了便是,人我已经叫侍卫绑在马车后面了,我看谁还敢诬陷你!”
萧瑾急了,解释起来也溜溜的,只是这语气反倒是有几分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渣男。
“绑、绑了?嗝儿!”
哇哇大哭的萧琉璃一愣,吓得打了个嗝儿。
“不然呢?雕虫小技也敢出来丢人现眼,当真是些没见过世面的烟花女子,偷个兵器便能洗脱杀人嫌疑的话,还要官府作甚?”
萧瑾义愤填膺道,他本就因为舞姬的事儿与小六闹僵了,如今竟然还变本加厉将她惹哭了,自己真不如蠢死算了……
“说的嗝儿、是!不过七哥嗝儿、这般做,不怕遭、遭人非非议么?嗝儿!”
萧琉璃紧张的一直打嗝,哭花了的脸上爆红。
“蟑螂!带翅膀的!”
萧瑾猛地从榻上窜起来,跳到萧琉璃身后躲着,甚至还将她往前面推了推。
“嗝!七哥你找死么?你这个没良心的明知道我最怕带翅膀的蟑螂了还将我推出去当挡箭牌?我真是一片痴心错付了,这么多年的真心喂了狗了我!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