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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株待兔(1 / 2)

夜黑风高,毛月亮被树梢遮住了大半。

城郊沈家别院中闪出几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瞧瞧,刚听说季凌风去找了小丫头,有人便按捺不住了呀?”

香风阵阵拂过,七彩的袍子被月色染成了绛紫色,像是蒙了面纱般透着神秘和诡异。

“主子真的放心她去么?”

蒙面黑衣人恭敬道,丝毫不意外江阳郡王的言行举止,这一切都司空见惯了。

“这有何不放心的?诺大的燕京,她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江阳郡王笑道,言语之间十分轻松,仿佛走了的人并非掌控之外的南疆圣女,而是他养的一只猫儿。

“郡王所言甚是,怪属下多虑了。”

蒙面人眯着眼,盯着白樱圣女远去的背影好一阵儿,才收回目光,眸光透着十足的复杂。

当年郡王救白樱圣女本就是一场交易,就算当时对她多少有些情谊在,也被她处心积虑逃走以及朝三暮四的习惯抹杀了。如今她再回燕京,与郡王而言不过是只丧家犬,连看都不屑于多看上一眼,真是可悲……

“你的人都盯着了?”

江阳郡王见怪不怪道,转身慢悠悠上了马车,香风阵阵的马车中似乎有女子的呜咽声,半夜三更荒郊野岭的听着怪瘆得慌。

“回主子,永宁侯府与秦王府都派人盯着呢,无论她去哪儿,探子后续都会来禀!”

黑衣人说完,脸上透出几分骄傲之色。

都说秦王的常胜军可怕,可到最后不也分崩离析连虎符都交出去了么?

秦王的影卫也是如此,神出鬼没探常人所不能探,与他们相比,实际上也不过尔尔……

“南府呢?”

江阳郡王挑了下眉,语气已经十分不快。

“郡王是担心……白樱圣女去南府找天晴郡主寻仇么?”

蒙面人的语气显然十分惊讶,因了南府一直都是太子党,他便没有遣人盯着那头的动静。

江阳郡王没回答,视线停留在弯弯新月上,道:“今儿上朝瞧着萧琛也没多不济,若非白樱拿性命赌咒,本郡王皆要以为她念及旧情对他手下留情了呢!”

“那属下这便传信过去,差人保护天晴郡主?”

黑衣人有些纠结,他们的势力本就受限制,如今还要分出人去南府,倘若白樱圣女去的是别处,岂不是浪费功夫?

“不必了!”

江阳郡王摆摆手,顺手将榻上昏死过去的妖媚女子扔在了地上,长腿大喇喇的往她身上一踩,整个人懒洋洋的往榻上躺了下去。

“这……”

蒙面人纠结了,被江阳郡王的眼神看得摸不清头脑,一时间进退两难。

“萧琛在南府。”

江阳郡王打了个哈欠,眼底闪过几分讥诮之色,继而一挥手,合上了马车珠帘,“回吧,本郡王乏了。”

半个时辰后。

正如江阳郡王所言,白樱轻车熟路的去了南府。

随侍的婢女不似往日穿着隆重的南疆服饰,反而换上了黑色夜行服,主仆二人如同暗夜鬼魅,悄无声息潜到了清风苑外。

“圣女,动手么?”

婢女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双眼睛闪烁着疯狂诡异的光泽。

“稍安勿躁。”

白樱也破天荒的穿了夜行服,蒙面巾遮脸,挡住了晦暗的月色。

朔月刚过,萧琛应该毒发自顾不暇,南瑾瑜这个时候回府,便是给了她可乘之机,至于她身边那个会功夫的丫头,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圣女犹豫什么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南家这个狐媚子刚回府便敢明目张胆的勾引永宁侯世子了,您倒是不怕夜长梦多么?”

婢女说得义愤填膺,心底却直犯嘀咕。

论身手,她们主仆加起来都打不过南瑾瑜身边那个丫头,再加上她本人内力深厚,动起手来她们很吃亏的!

不如趁现在下了蛊,一不做二不休将人解决了,日后无论是永宁侯世子还是秦王,都不会被她迷惑得勾了魂去……

“怕?就凭她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么?”

白樱冷笑,阴恻恻的声音透着几分扭曲的兴奋感。

自己原本也不想动她的,不过现在今非昔比了,动了她能让局势暂时稳定下来,也顺带逼一逼永宁侯世子,两个人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竟然还犹豫不决,她当初真是看走了眼!

“圣女所言极是,左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有何可怕的?”

婢女附和道,蒙面巾遮住了她此刻的尴尬神色。

白樱虽然姓白,可是她并非南疆时代纯血的巫蛊白家,她不过是得了机缘才偶然当上的圣女,付出的可怕代价自然也非常人所能承受。

在南疆时,圣女的作用不过是个养眼的花瓶,如今能来燕京一趟,自然也在长老们的掌控中,大巫女的控制力是世代无人能撼动……

“嘘!”

白樱猛地转回头,扫了一圈四处的房顶,却没瞧见半个人影,惨白的月光下只掠过暗影重重,仿佛是野猫奔过般细语轻声。

“怎么了?”

婢女往后缩了缩脖子,趴在围墙上往下看。

只见诺大的清风苑漆黑一片,不似旁的院子,守夜的丫鬟婆子众多显得十分热闹。

“大概是只夜奔的野猫。”

白樱蹙眉,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夜奔的“野猫”本猫窝在不远处的树梢上,连呼吸声都轻得像不存在般,旁边另一只野猫也偏着头,脸上露出几分讥诮的笑。

原以为主子是食髓知味才跟来南府的,不想竟然是对危险的未卜先知……

不得不说,主子的决断力从没让他们失望过,倘若有的话,或许便只有三年前那次:单枪匹马杀进敌营,最终空手而归,自我封闭在房中七七四十九日,而后便像是彻底变了个人。

“怎么办?这毒女人要做什么?”夜魅动了动嘴,声音轻得像是只有呼吸。

夜影盯着他一张一翕的唇,半晌道:“主子不让咱们动手,看看再说。”

“嗯哼!”

夜魅失望的叹了口气,还以为有机会将人捉回去报当年的一箭之仇,谁知道主子竟然不让!

“稍安勿躁,主子既然吩咐了,便有他的道理。”

夜影有些不放心,抬手搭在了夜魅肩膀上,以防止他忽然物遁消失。

“嗯……”

夜魅懒洋洋的应了声,眼神却停在他肩膀上那只手上,半晌,才默默地叹了口气。

和昨夜一样,南瑾瑜这会儿睡得正数,压根儿想不到会有人因为吃醋专门跑来寻仇。

两道黑影已经潜进了院中,白樱转到敞开的窗下,黑暗中一双眸子笑得有些渗人,像是淬了毒的蛇正在吐着猩红的信子。

“罐子。”

新月之下,婢女从怀中掏出个纹样精致的陶罐,小心翼翼递到白樱手中,下一刻便见她蒙面的脸发出阵阵皮肤碎裂的声音,随即有腥臭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进手中的陶罐里。

“知了知了知了知了……”

高频却尖锐的兴奋声音从罐子里传出来,催眠般的钻进人脑海中,若非这些年习惯了这种声音,只怕先倒下的便是她们自己。

睡梦中的南瑾瑜似乎被吵得有些烦了,猛地翻了个身背朝窗户这边,却没有睁眼,只是往身边的人怀里钻了钻,试图阻挡梦中的嘈杂声。

血色涌动的手将陶罐搁在了窗边,四眼兴奋的盯着不断被里面的东西拱开缝隙的罐子。

只见罐子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最后缓缓钻出一只通体红色的虫蛹,说是虫蛹,实际上却有一半已经是蝉的模样,瞧着诡异又丑陋。

“吱吱!吱吱!”

诡谲的骨哨声响起,血蝉挥舞着嘴上的剧毒的触角前行,蠕动的同时竟然诡异的开始脱壳,缓慢的从半虫半蛹蜕变为成虫!

血蝉的透明翅膀开始翕动,振翅起飞的同时,催眠的高频叫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令人头痛。

远处的树梢上,几个影子听得头痛恶心,捂着嘴往外退了退,也有人直接将耳朵堵上,半点儿声音也听不到才觉得有所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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