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陷入某种需要抉择的境地,对着无法招架的情景,深情便变成尴尬和难堪,特别是这种有关名声和道德的感情。
孟晚珍前几日当然不是故意躲着梁思齐,只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心情复杂难言,需要整理思绪。这种感觉很难说清,在和梁思齐的这一段日子中,每天过的好像正经夫妻似的,在这一刻才脱身出来——其实算是刻意忽略,明面上的“母子”身份直接摆在她面前,让她突然清醒了。
这是一种不道德或者算是偷来的日子,是为世人不容的,梁成一走,就像掀翻了所有的遮羞布,暗地的关系突然要摊开讲明着说,所有的感情反而在世情良俗面前要退步,最关键的是,她也不想耽误梁思齐。
梁成这样走了,还是这样待在梁思齐身边又会有多少闲话呢。
也该脱身了,就算及时行乐,她一直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眼下是非说不可。
在昏暗的房间里,她坐在这边,梁思齐走过来。
“跟我走。”
从以前到现在,梁思齐心里一直有一根刺,一点一点刺醒他,她待在父亲身边的样子浮现出来,和自己在一起也是一样,这让他觉得挫败,自己和父亲又有什么不同呢。梁思齐总觉得她会开口,给自己一点曙光。
“不用了,梁先生,我打算搬出去。”
然而,没有。
“就当那时候是及时行乐。”她看向前面的窗,“你也不用在意。”
“跟我走。”你很会骗人这种无用的话多丢失风度,所以他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不用。”事不过叁,这话她也说了叁遍,“谢谢。”
沉默,也算是很好的默契,孟晚珍既希望他也明白,也希望他不明白。
良久以后,他没有固执地挽留,也不是怒火冲天让她难堪,墙上的时钟一下一下响起来,和着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笃笃、笃,他拉开的窗帘,外面也是黑夜,所以也没什么亮光可言。
“我们不必说这些的。”他看向窗外。
这里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她还是想在走之前告诉他,“那天,我很高兴。”
“希望你也是。”她停顿了一会儿,“但是现在,我离开对你来说是好事。”
他总是这样讲话,那种颇为刺人的语调,“所以呢,你想要我怎么做?”
她无法回答,于是给自己找一些苦衷,“我是你父亲的妻子。”梁思齐便不说话了,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这句话,此时此地,同样的话语早是不同的境地。“起码,在众人眼里,我还是你的继母。”
全是狗屁。
他走了,她并不阻拦。
其实后来梁思齐看过,那是他旧时的信件,对自己而言,救过人那也不算什么。
梁思齐从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解救一个被牵连进自己的案子父母入狱的女子也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纵然他没见过这人,只是听属下报告说那人的境地很惨,就顺手而为为自己的事情善后罢了。
不过告诉她又怎么样呢,他要的不是恩情,而且就算时间倒回以前,他那时他救人也不是为了要回报,即使那个人是孟晚珍,他也不愿意耍这种手段。况且只是偶然,不是她,也会救人的,所以这点事有算得了什么。
他只是觉得他们没有在最好的时机遇到,这一点很可惜。
哪怕是遇到再多事情,他还是想和她光明正大在一起。
至于那次告别,他是不会认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