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杨山芦来到了训练场上,这时才刚刚太阳升起不久,不过训练场上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陆续招收进来的新兵们,都在认真的训练,当然,那位新任监军左懋第大人,那是必定在场的。
要说这位明末文天祥,这几天还是非常尽心尽力的,每天都是天刚亮,就走访各处军营,找各级军官谈心,可无奈的却是效果非常不佳……
因为他已经发现,杨山芦对于军队的掌控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简直就是他的私兵了!
所以怎么办呢,还是来训练场吧……这里是新兵集中的地方,既然那些老兵说不通,这些刚刚入伍的新兵肯定容易对付一些吧……
所以现在的左懋第,每天都准时来训练场报到,好像他也是新兵中的一员似的。并且和这些新兵们大谈要如何如何忠君爱国,并且向他们宣传东林党……只有他们东林党人,才能拯救天下。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和这些新兵交流起来更加困难!因为这些新兵几乎个个都是文盲,对他说的之乎者那是根本听不懂啊……
甚至有的新兵听见他反复提及‘东林’这两个字,还很好奇地问他,东林是什么?能吃吗?
所以让这位明末文天祥,是非常郁闷的。
倒是这个时候,他看见杨山芦来了之后,这些新兵们却是争相和他打招呼,这种爱戴,这样的对比……就更让他郁闷了。
倒是杨山芦,见了他的模样就是笑了,呵呵,我的墙角可不是那么容易挖的,真以为我那么多心血是白花的吗……
不过杨山芦也不以为意,有这种热情是好的,只要加以适当的引导,就能发挥作用了。于是杨山芦就是笑着招呼道:“左监军早啊!”
然后杨山芦就道:“左监军你来到镇虏卫也有几天了,我也一直没有陪你四处看看,正好今天比较有空,我陪你下到各处堡寨去看看吧……”
“这个……”左懋第却有些犹豫,其他堡寨可没有这么多的新兵的。
而杨山芦见了就是笑了,诱惑他道:“呵呵你放心,只要你下去看的话,保证会有意外的惊喜的!还是你感兴趣的那种!”
是吗?左懋第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来了兴趣,就点点头道:“行,那就跟你走一趟吧。”
这样说定之后,两人就骑上骏马,开始前往镇虏卫的下属堡寨。
而在经过刚才的城门口的时候,那位智慧少女还等在那里呢,然后看见杨山芦对她使了个眼色,就连忙跟了上去,而杨山芦见了又是一笑……呵呵,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解决粮食问题的。
此行的目的正是镇口堡,同时也是杨山芦安排好的路线。
而在一路上,所见的屯田到处都是稻谷金黄,脉脉飘香!眼看马上就要收获了,还是一个罕见的大丰收!
这对于现在这种到处饥荒遍地的年景来说,真的是异常的难得!
左懋第虽然和杨山芦有些不对付,可见了这些,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这正是上马能平贼,下马能治国!
至于跟在后面的那位刘大小姐,那就更不用说了,一双美眸都像探照灯似的把杨山芦看了又看,她久居京城,各种青年才俊也见过无数,可是现在看来,却以眼前这位排列第一。
接着一路无话,一行人赶到了镇口堡之后,左懋第几人就是发现,镇口堡和天成城相比,同样是治理的非常整洁,干净,让人看着就是很舒服。
只是,才刚刚走进堡内,却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当他们一行人走上一条大街的时候,就看见前面一群民户正在愤愤的骂道:“呸!这些可恶的奸商,粮食又提价了!”
“是啊是啊!指挥使大人让这些粮商进来开店,这是他老人家的恩典,可是这些脚底流脓的家伙呢,都只顾赚着黑心钱,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听见了这些声音之后,左懋第立即来了兴趣,这位明末文天祥以前在当县令的时候,就以专爱打抱不平,惩治豪强而出名,而现在呢,这一身正气依然存在。
于是左懋第立即上前几步,笑着拱了拱手道:“几位老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
“还不是在说那几个王八蛋吗!”
这几人打量了一下左懋第,看见他穿着一身棉袍(官袍穿在里面没露出来,属于微服私访),以为也是来买米的,所以一个个都是气愤地道:“这些家伙简直坏透了!你说前天他挂出来的米价还是4两一石,可是今天才隔了一天,就已经涨到6两一石了!
我当时还质问他们呢,最近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所以粮食比较紧张,而且堡内还来了不少难民,更是需要粮食救命,你们这样疯涨就不怕王法惩治吗?你猜他们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
“他们说只要有白花花的银子,王法就是狗屁!”
“可恶!”
左懋第听了顿时大怒,他本以为镇虏卫在杨山芦治下,都是安居乐业的宝地,却没想到还有这种不法之徒存在的!
而这时杨山芦已经看向了他道:“怎么样?够惊喜吧……”
左懋第就是咬着牙道:“嗯,还真够惊喜的!”
接着左懋第已经头也不回的冲了上去,而杨山芦见状就是点点头……呵呵,你的这一身正气,还是要用在这里比较合适啊……
接着一行人就来到了那些粮店面前,等到看过外面挂的牌价之后,果然如此。
要知道在整个镇虏卫境内,玄甲军伤残老兵开的粮铺已经不少,而且粮价也一直稳定在二两半一石,可是这些奸商呢,居然要六两一石,整整贵了一倍还多!
而且这些粮商还真的没人性!这时众人就亲眼看见,此时正有一个衣服破烂的难民,胡子都白了,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过来买米。
可是等到他一问粮价之后,都是惊呆了,不敢置信的道:“昨天不是还只有4两一石吗?今天就涨了一半?”
“你管得着吗?”里面就有一个伙计懒洋洋的道:“你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可以走啊!”
这个老人听了之后,气得白胡子都在抖,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谁愿意来买这个米啊!可是,这也涨的太离谱了吧……
而这时他带来的那个小女孩,已经是有气无力地道:“爷爷,我饿。”
“好,我们买米!买米!”可是这个老人看看手里紧紧攥着的几文铜钱,却是怎么也伸不出去……
像他们这种逃难的人,本来就已经赤贫如洗了,这点钱还是他好不容易找了一点活干,这才赚到的,这样原本估摸着可以买一天吃的米,可是现在呢……
倒是那个伙计见了之后,却是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毕竟对他们来说,这种事情那是司空见惯的,至于像这样的灾年,那就更不稀奇了。
而见了这一幕,左懋第已经实在忍不住了,大步走到这个伙计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是爹妈生的吗!”
“呦——”这个伙计就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是哪棵葱啊!要你三鼻子眼多出这口气!”
好吧,左懋第气的差点就想亮明身份了,不过再想想,觉得不要和一个伙计一般见识,于是他就是厉声问道:“你们掌柜的在哪?叫你们掌柜出来说话。”
“我在这看着呢,怎么了?”这时就见粮店的柜台后面,正坐着一个中年人,不过因为那里光线较暗,所以刚才没有看到他。
左懋第见了也不和他多废话,只是厉声道:“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居然敢把粮价卖的这么高!”
“穷酸,关你屁事啊!”这个掌柜打量了左懋第一下后,却是根本不鸟他,他心里还在笑呢——傻帽,老子不就是靠着这个赚钱的吗……
“你!”正在左懋第气得脸都涨红了,想着要不要亮出身份动手的时候(一般监军不能管民事的),却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那个来买米的老人已经饿的实在撑不住了,又是被气的怒火攻心,所以这时已经身子摇晃几下,晕倒在地。
“爷爷!爷爷!”那个小女孩看见她爷爷昏了过去,已经是急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