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侬蓝上前接过保温桶,张嫂这才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退到旁边。
“那我......我先过去看看。”张嫂边说着,边打量着秦念的脸色,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退出了病房。
“念念,吃饭,你身子跟着垮了,还怎么去等江医生恢复?听话。”侬蓝说着,打开了保温桶,取出了张嫂特地煮的青菜小粥,将勺子递到了她手里。
她摇了摇头,“我真的没胃口。”
“多少吃点,江医生醒来,肯定最想看见你,要是你出了什么问题,他不是白帮你挨刀子了?”侬蓝说着,将吃的又往她面前凑了凑。
“就是,赶紧吃吧。你胃也不好。”罗娟丽叹了口气,跟着附和道。
秦念听了侬蓝的话,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自己接过粥,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她得好好照顾自己,照顾肚子里的孩子,不然江铭就白挨了这一刀了。
想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进碗里,她也无暇顾及,只是埋头默不吭声地吃饭,没一会儿,就将碗里的粥吃了个干干净净。
侬蓝点了点头,“这才对,你先休息着,我再去帮你打听一下情况。”
来来回回,今夜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侬蓝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向北好像是懒得跟侬蓝打照面,所以没再出现,严肃跟她保持着电话联系,她听着他的汇报,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休息吧。医生说他出血休克,今晚熬过了就没事了。”
她不说话,垂头盯着手机看,生怕漏了严肃的消息。
房间门被敲了敲,下一秒,江宁推开门,眸子在满是人的房间里扫了一眼,随即看了看秦念,“你先出来。”
“这疯丫头又要干什么?”罗娟丽忧心忡忡地拉着她,问道。
“我先过去一趟。”她说着站起身,出了病房。
江宁脸色不是太好,这会儿正板着脸,双手环胸地伫立在过道。
她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她跟前,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感觉自己是有愧于陆家人的。
她像一个凶手,像一个扫把星,把江铭连累成了这样。
“你们两个在一起本来就事儿多,现在作何感想?”江宁的语气有些清冷,带着些质问的味道。
秦念垂眸不答话。
现在好像说任何话,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林清婉是不可能让你们再见面了,这会儿好像回去安排人去了,然后我哥病房外面会有人看着,不让你过去。”江宁说着,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很是淡然。
“你反正时间也不多了,好好休养着吧,若是还有机会,我倒是不会阻拦你们见面。”
秦念闻言咬了咬牙,不说话。
“哑巴了?”江宁有些不耐烦地剜了她一眼,“我哥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大概因为自己是医生的缘故,很会照顾和爱惜自己的身体,说实话,我听说他在抢救的时候,也恨不得找你拼命。但......”
“你也是厉害,他居然愿意为了你,命都不要了。”
秦念被她说得有些难过,倒不是她的话有多难听,而是她句句实话,让她的心里如同针扎一般,刺痛一阵一阵的。
“你要是为他好,就安安静静的走吧。你怕是不知道,我哥遇上你,就没过过安生日子!他一个穷医生,愣是为了自己的爱情,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是还有良心的话,带着你身边的那些仇怨,远离我哥成吗?”江宁见她一直不吭气,语气有些强硬。
“我会走,等他没事了,我就走。”秦念这会儿才开口说话,语气真真切切,听得江宁眉头微微蹙起。
“我说了,你以后都不会有什么机会见他了,他好了我会通知你,也省的林清婉看见你就闹,闹得人心烦。”
秦念闻言心里如同堵着一团棉花,闷得喘不过气来。
“这会儿林清婉不在,你过去看一眼,就当告别吧。”江宁大发慈悲地说着,随即垂眸扫了她一眼,“我不会打报告的,去吧。不过你的时间不多,她应该快回来了。”
得到了允许,秦念几乎是毫不停留地朝那边狂奔过去。
离重症监护室越近,她的脚步越沉,到后面,几乎是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趴在透明玻璃窗上往里看。
江铭身上有很多仪器,戴着氧气罩,整个人毫无生气。隔着玻璃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她的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滴落了下来。
终于,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地绷断了。
她趴在窗户上,泪如雨下。
肩膀被人动了动,她飞快地抹了一把脸,扭过头,发现陆星河拧着眉看她,手里还拿着个烟灰色手帕,正耐心地递在她面前。
她摇了摇头,没有接过,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谢谢。”
陆星河勾唇一笑,“女人是,遇事只会哭吗?一下午,被三个女人把头都哭昏了。”
她垂眸不语,只是又转过身去看江铭。
踱步到她旁边跟她并排站着,陆星河发出了悠悠的长叹:“怎么办呢,我有点佩服你们的伟大爱情了。啧啧。”
“感情,真能使人做到这种地步?命都不要?”
她木然地眨了眨眼,道:“你当然不会懂,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
陆星河闻言嗤笑一声,“我有没有心,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要是有心,宁儿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她淡淡的说着,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江铭惨白的侧脸。
“可是我看你们有心的,过得也不怎么样。”陆星河轻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真心......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