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柔柔从常秋雨那里,听到过家属院里的大妈、大娘们对于程阳的喜爱,但万万没有想到,程阳是这么的受有闺女的人家追捧。
现在又见程阳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可话里却带着满满的酸味,忍不住抬眸斜睨着他,打趣道:“你这个醋瓶子还倒着呢,我还以为早几天已经给扶正,盖上盖子了。”微微欠了欠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再道:“你有理,比李子都有理,你过去说吧,我就不掺和了,我得要在后方,稳稳扶住醋瓶子,免得它再倒了,把大家都给酸到了。”
程阳的嘴角微微往上勾起,眉宇间盛满了温柔的笑意,伸手揉了把柳柔柔的脑袋,郑重其事地交代道:“那你可把醋瓶子给扶住了,这醋瓶子是玻璃做的,不经摔!”抬脚大步走了过去,先是跟围观的那些大妈、大娘们打了声招呼,然后眼神凌厉地看向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丁来福,质问他道:“你说顾风是杀害你闺女的凶手?那你有证据吗?现在是法治社会,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断案的旧社会。如果你有证据,那就堂堂正正地拿出来,办案的民警也在,还有各位叔叔阿姨们给你当证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证据当然是没有的。
丁来福认定顾风是凶手,只不过是因为痛失爱女,想要找个发泄口发泄而已。
而他只认定顾风,不咬定其他人。
那是因为顾风家没有什么背景,就算是被平丨反了,可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挣扎着活着,他攻击顾风,不用担心被报复,连累了家里人。除此之外,如果他成功的把顾风给咬住了,说不准能够拉着顾风到下面陪自家的闺女去呢,本来他就打算着设个局,让顾风娶了自己闺女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没有成功。
面对程阳的步步追问,丁来福不说其他,只一个劲地高喊着,“反正我闺女的死,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那你说说,既然你一口咬定顾风跟你闺女的死脱不了干系,那他为什么没有被公安带走?依法处置?”程阳追问着丁来福。
丁来福耍赖地轻哼了一声,“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老百姓,这里面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闻言,程阳的唇角往上荡起小小的弧度,不仔细看都发觉不了。
眉头微皱了下,程阳看向了旁边的两位民警,语带讶异地说道:“你的意思是……顾风在公安局里有人,上面故意包庇着他,任由他逍遥法外?你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老百姓,无法撼动头上的大山,为了丁春梅不死得冤枉,你身为她的老父亲,就把自己给豁出去,在这里大吵大闹,目的是想把掩盖真相的大山给搬走?”程阳的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就是周边围观看热闹的,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微微变化。
旁边的民警连忙解释,“我们都是依法办事!目前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顾风,他就是凶手,我们当然不会无故拘捕他!多次上他家走访询问,也是为了找出真相,给死者以及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绝对没有包庇任何人!”
丁来福的嘴巴一张一合的。
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是想耍耍无赖,把顾风的名声弄臭。
如果借此能够在他的脑袋上,死死扣下杀人犯的帽子,那就更好了,但绝对没有暗指公安局办案不公的意思。
在丁来福忙着组织语言解释的时候,程阳再次开口了,对丁来福说道:“现在可是新社会,讲究公正公开公明。你既然觉得在公安局里鸣不了冤,就向上级政府反应呀!政府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很是热心地给丁来福指路,“政府大楼就在隔壁的街道,你走个二十来分钟就到了。担心迷路,走不到的话,我可以陪着你去。”
丁来福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程阳的话了。
明明是在说顾风的事,怎么绕来绕去的,就绕到了政府上面了?
丁来福不肯去。
他不怕把自家闺女的死给闹大,但其他方面上,他就不想了。
程阳紧追不放,问丁来福,“你为什么不肯去?不会认为,政府里也有顾风的人吧!你在怀疑政府不清明?”
这话刚从程阳的嘴里蹦出来,丁来福是吓得满头的冷汗,立即反驳说道:“我没有怀疑!我是最相信政府,最相信组织的!”
程阳一针见血地说道:“既然相信,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大吵大闹的,一口咬定顾风是凶手?坚决不相信公安的调查?还不是摆明了不相信公安,不相信政府?”话语微微一顿,铿锵有力地话直往丁来福的耳中钻去,“故意捏造,散布虚构的事实,诬蔑他人,破坏他人名誉,是足够构成诽谤罪的!尤其你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为一己私欲,空口白牙地大肆宣扬,公安、政府的不公、不明、不正,足以构成妨碍公务罪和危害国家安全稳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