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别洗了澡,沉念也没在浴室磨蹭,只简单冲洗了一下,廖和平刚在书房坐下没十分钟,她就披着吹到半干的头发走了进来。
廖和平一边用眼神示意她坐到对面的沙发,一边问,“喝点什么?”
沉念拢了拢睡衣屈身坐下,把一只靠枕垫在腿上,“热水就行。”
廖和平点点头,起身走到墙边柜,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又拿玻璃杯倒了温水端来放在沉念面前的茶几,然后才坐回原本的位置。
“所以你想和我聊什么?”他直视男人双眼,没等他开口便先一步问道。
“聊聊你现在的想法。”
沉念毫不迟疑,“你应该知道的,我的想法一直没变过。”
“沉念…你不累吗?”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执念。
“开不完的会、数不清的应酬就不累吗?你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她当然明白廖和平的意思,只是不想顺着他的思路去答,“活着本身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我当然累,但不是因为你以为的那些所谓不切实际的幻想才累。”
规模庞大的基金会,中州的学校的叁千名学生,还有岭南女子学校新入学的叁百七十个女孩。很多人仅仅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都已然不轻松,她要对这么多人负责又怎会不累。可仅仅是累吗?如果只是累没人可以坚持下去,能够做这么久无非是因为她可以在正在做的事上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至于她与林廖两家或者说和某些特权阶级的恩怨,那又是另一回事。她想要讨回的迟来的公道,与她心中那个更为宏大的愿望并不相悖,在某种意义上这两件事就是同一件事。仅靠一个人也许做不到和两个屹立峰顶的家族相抗衡,但她并非孤立无援,她身后站着的人和她能够借助的力量远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但这些话她不会对廖和平去说。既然廖和平把一些东西当成是她个人的执念,那就让他那么一直这么认为好了。
两人静默了片刻,她突然问廖和平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平时工作已经足够辛苦,如果和你相处、做爱会让我更疲惫,我为什么还要和你相处,仅仅因为那点所谓的恨我就非得搭上自己?认识的前两年,你只是在远扬董事会挂名,时间宽裕,我们大概每周要见至少两面,每次都会做爱…不管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如何,坦白说,和你做的时候我挺快乐的。”
最开始廖和平为了能够征服沉念,床上向来十分卖力。在沉念看来,他们即便各怀心思但也没到要手刃对方的程度,既如此为什么要在做爱的时候考虑那么多。
她这样说,廖和平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安慰还是更加悲哀,“那之后呢?”
“如果要我说实话,可能大部分和你上床的时候我都是轻松的。”沉念看了眼似乎有些惊讶的廖和平继续道,“虽然一直粉饰太平,但我们对彼此的想法还算心知肚明,至少我不用在你面前隐瞒和其他人的关系。这种轻松感大概维持到你强暴我之前,我主动要的,和强加给我的是两个概念。”
“我很抱歉。”
沉念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在平城时我已经对你说过,你的道歉对我并无意义。”事情发展到如今,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撕开这层用谎言维持的假象,真真正正与廖和平摊牌,给这段关系画上句号。
停了一会儿,廖和平才说,“愿意听我说两句心里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