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叁角眼、用可怖的目光看着沉念。沉念一脸无所谓地靠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也不看赵秋生,低着头,翻来覆去地摆弄手指。
“你知道张春平是什么人吗?”
“嗯,现在知道了。”她抬头,与赵秋生对视,“所以呢?”
所以呢?赵秋生怎么会不知道沉念在装傻,即便从一开始就清楚沉念带着目的接近自己,这一刻他还是无法抑制怒火。沉念已经不仅仅是想要利用他,她是真的想要他死。
他死死盯着沉念的双眼,近乎咬牙切齿道,“沉念,这几年你和我在一起,不管床上床下,我都没有亏待过你丝毫吧?”
沉念并不回避他的目光,“我救了他,他伤好了来见见我这个救命恩人,这不正常吗?”
“沉念,我没时间跟你兜圈子,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心思,离张春平远一点。”他站起来走到沉念跟前,满脸阴鸷,“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沉念,如果你非要把我逼到某个不得不作出抉择的时刻,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相信你不会对我手下留情。”沉念冲赵秋生微笑,“我从来都相信。”
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诉赵秋生,我完全相信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从来没有看错你。这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加锥心。
赵秋生没办法继续欺骗自己、粉饰太平。
他与沉念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他。
沉念知道赵秋生在想着什么。她觉得十分可笑。因为她十分清楚赵秋生从没有哪一刻是真的爱着她的,他所谓的爱不过是用来感动自己、填补他那空虚精神世界而凭空捏造出来的玩意儿。他给予她的一切,不论物质还是情感,都建立在他权势地位稳固的基础上。这种爱居高临下好似恩典且经不起任何考验。
他照顾手下弟兄,对曾经的女人足够大方、也不介意提拔重用。但发现手下有背叛自己嫌疑时同样可以眼睛不眨地杀了对方,当有需要时,手下的女人个个都可以变成一件礼物或商品。
他的“好”是用来彰显身份权力的一种工具,是施舍、是赠予。
他如同一个封建家族的大家长,用其羽翼遮蔽每一个依附于他的人,但这些人享受保护的同时要完全按照他的规则去活,不可逾越半步。
她凭什么要求接受这种畸形的爱?接受他给她套上枷锁?
况且她从来都没有期待过赵秋生给她爱,她也不相信一个穷凶极恶之人真的还有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