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念当初选择把学校建在亓水就是看中了省会城市基础设施完善、交通便利,且西南县城荒地多适合开发。不过这种地方向来也是各路人马竞相争抢的地方,尤其九洋县与锦江市和旗山市相接,周围不是高校就是开发园区。
那时九洋县政府和七八家民资地产公司以及几家国资、合资企业都签了开发协议,但很快被批准立项的只有沉念的项目、某民营地产公司的工业园和后续房地产开发项目以及一家有国资背景的企业与省政府合作的项目。
当时的九洋县县委书记是个教师出身的老干部,扎根基层十余年,颇有几分忧国忧民想为百姓做点实事的情怀。他力排众议把地给了沉念,并且将后续与被占用土地农民、村组织交涉谈补偿等事也一力承担了下来,没给沉念遗留任何麻烦。
这么多年过去,沉念依旧十分感念他,是他让她明白,总有一些愿意做实事的基层官员正在各自岗位上散发着热量。他们或许有几分圆滑世故,但在大是大非上总能坚守底线。
“我这学校和省里市里貌似没有关系吧?记得当年他们想把地批给程东儿子来着。如果不是九洋县的领导坚持,估计就没我什么事了。”程东是当时省常委六号人物的亲弟弟,也是蓝天地产的实际控制人。
不过有关于地的事沉念也只是私下吐槽几句罢了。她其实明白,当时就算真把地批给程东也是情理之中的。亓水虽然是省会城市,但九洋县政府却相对穷很多,之前在北山附近建的工业园区土地一级开发全赖市政府融资平台公司(大华城投)完成,前期投入很大,后期招商情况却不是非常理想。
因此在后面想要开发沉念学校所在的那块地时他们就打算直接交给民营公司,让其自己完成一级开发21,当然,相对应的,政府会给一些政策上的扶持保证其收益。而程东的蓝天地产核心经营模式恰好就是“产城结合”,同时负责一级和二级开发。市里出于推动经济的考虑想把地批给蓝天地产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地是九洋县的,最后能真正拍板的还是九洋县政府而不是市政府。
九洋县当时已经有了一个刚建成一年多的工业园区,但因九洋整体营商环境一般,就这一个园区都没把企业招满,再搞一个效果估计还是不会太好。而沉念的寄宿学校虽然是非营利的慈善项目,但既可以提供文化教育服务,又可以购买和消费商品与劳务,同时还能提供大量就业岗位,对促进当地经济发展、维护社会稳定有重要意义。所以经过深思熟虑,县委书记季民丰回绝了省里私下给他的提议,将地给了沉念,并亲自帮助沉念完成了拆迁补偿等事宜。
如果非要说市里省里做了什么,大概就是被拒绝后没有强迫县领导班子批地给程东。毕竟沉念的慈善学校全部建成后可以辐射整个亓水市及周边地区,这份政绩肯定不止算在九洋头上。况且省领导班子内部也有纷争,没法真的做到只有一种声音。
“寻梦基金也不是省里牵头成立的不是吗?但是他们就要这么说你能说不是吗?”
“拿寻梦给民众增强信心也是够搞笑的。”沉念咽下口中的米饭冷冷道,“寻梦能够做到干干净净经得起查是因为我和基金会管理者足够干净而不是政府管理得好。话说得再漂亮、规矩定得再多,得不到执行就等于是零。”
公益组织通常承担着一定的政府福利职能,用以弥补市场和政府在社会需求方面的不足,其运行目的在于保障国民经济和社会事业的发展,要以社会效益为最高原则。22青创就不说了,童乐这个专注于有先天疾病儿童的公益项目,被华经扒出实际用于需要帮助的家庭的资金占总支出的千分之一都不到,简直荒谬。
有关部门是死了吗?站台背书的时候倒是积极,审查的时候就无限放水?
廖和平倒是悠闲,端起银耳羹抿了口,跟她开玩笑道,“没啊,我觉得他们对你的审查就很严格。”
沉念“呵”了一声,轻嘲道,“原来你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