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换药的时候,绷带上果然见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小香又扁了嘴,有些泪眼汪汪,替她涂生肌去疤的药膏时手也颤颤巍巍的,几乎都不敢碰她的伤口。
可能还是年纪小的关系,小香时时围在旃檀身边,同她说好些话儿,两个人一来二去也熟络不少。将来若是能出去,身边还是得有一两个自己从小带起来的人,这个丫头办事、说话规矩明朗,又常在教坊里被嬷嬷姑姑打骂欺侮,想必也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困顿一生,如此应是个可用的。就是有些黏人,爱撒娇撒痴,求旃檀疼宠,每日见她被折磨都苦兮兮地,一口一个“姑娘”,真把她当了自己正经主子。好在她还有几分机警,像兔子似的竖着两只耳朵,稍有响动立刻就不做声了,见虔嬷嬷来便缩在角落里,唯唯诺诺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旃檀见了也觉着十分好笑:她同小香“主仆”二人竟如出一辙,似两只负鼠见了天敌,演戏毫不含糊。
近日一连数日都少见虔嬷嬷的身影,偶尔来了也不过斥骂旃檀下贱、废物一类的话语,然后便匆匆离去不知所踪了。
平日里旃檀不屑也不能出门走动,只时常开一扇朝向院子的小窗,偶尔能瞥见来往仆妇婢女,甚至也能看见一些衣着暴露的春奴,挺着奶儿,由几个侍女搀扶,一扭一扭地在院子里游逛。二楼地势高,再远望些也能越过矮墙瞧见东边的跨院,时逢官员摆席宴客,每每都有数十舞姬歌姬奉命献艺助兴,虽也有流觞对诗、投壶射赋等雅玩,可在座女子终究都是供男子淫乐的春奴,席间宾客自然不甚老实,推杯换盏间有涉商政朝事、民俗之乐、诗词歌文、闺中私密,明里暗里最后还是绕回到女人身上。他们都尝过教坊司姑娘的滋味儿,到底是深宅良妇不能比拟的别样风情,对这些骚货荡妇稍加言语调弄、略品芳唇亲香亲香是再寻常不过,更有尤为孟浪者见上哪个春奴颇为顺眼,当众便一把搂抱到怀里,大手团她的玉乳,撩起裙摆,略拨开身下连阴户都遮挡不住的细窄裘裤即猛一挺身尽根撞入。旃檀不是没见过,那男子还衣着端庄地与席间诸人谈笑风生,怀内女娘却被顶弄得花枝乱颤,衣袂纷扬,双手艰难地勾住男子小臂支撑自身,身子却不住地随着操干的节奏向前一突一突,丰腻如脂的酥胸半露,一只露出一抹艳红的乳晕,另一只则大半在外,乳头坚挺俏丽地探出,如枝外红杏,春意难掩地探出衣襟,红润的小口圆张,吐出些微不可闻的淫声浪语淹没在席间乐曲中。
第五日的时候教坊司内倒是发生了一件怪事。
这日外头正有宴席,飘渺的乐声挟着春风拂进屋内,旃檀正瞧完白裙女子献舞,似是收尾,端的是白鹭惊鸿,朔风回雪,如赤足踏云,翩然若仙,一对丰乳十分可观,回转间蓬勃欲出,短小的衣裾旋起,露出一抹雪白鲜亮的腿根来,几处隐秘肌肤上还留着欢爱痕迹,春光乍泄,又瞬间拢于裙下。一曲歇罢,席间寂然默叹。
虔嬷嬷却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人来了,见旃檀屋内窗子开着,便道:“骚淫货发了春情罢,只看场戏屁股都挺开了,等你这下贱身子养好不愁没有人入你,只将你干烂了也不算完。”
旃檀听见背后声音只得转过身来,老实在榻上坐好听训。虔嬷嬷从琵琶起,命她将近日所学的一样样展示一遍。不出意料,一番检查过后虔嬷嬷果然对她十分不满,借机狠狠地掐她的手臂、腮帮子。然后又命人取出玉势,要她按照口侍、弄乳、乳侍、腿侍、臀侍、磨镜的顺序依近日阅览的各式秘戏图、阴阳和合图、素女经心得一一演示给自己看。
那玉势粗壮,顶上的菇头马眼、下头的龟棱筋络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纹路浮突宛如真的血管,实在是丑陋不堪,旃檀不情不愿地拿起,张大了口也只勉强地含住了半个龟头。
虔嬷嬷见她一副磨磨蹭蹭的扭捏样子顿时火从心起,抬手就要扇她,却听得一阵哄闹从窗外传来。刚才折腾了半响,离白衣女子的收场舞早过去了大半时辰,东园的宴席早就散尽,大人们回家的回家,留宿的也搂着姑娘去了别院,东边的吵嚷声就只能是从姑娘的住所里传出来。虔嬷嬷一听,脸色微变,顾不得旃檀便趴向窗口,果见几个春奴带着婢女正站在一处窗口外向里瞧热闹,吵嚷、打砸声正是从屋内传来。
“嬷嬷?”
“幼蓉这个贱货……”虔嬷嬷低骂一声,关上窗转过身,此时已神色如常,道:“玉檀珠,恰逢要事,今日便先放过你这小蹄子!若是下次还是这般不长进,看我可不轻饶过你!”竟然就这般急匆匆地离去了。
待虔嬷嬷一走,小香才从外面偷偷溜进来,背抵住门长出一口气。
见她回来,旃檀问:“外头怎么了?怎生这般吵闹。”
小香似是受了惊吓,脸都白了,缓了好一会才能说话:“是、是幼蓉姑娘!她、她、她刚才在打骂她的侍婢……下头还有好几个姑娘在看,她的侍婢被她掐得浑、浑身青紫,脸上用金簪子划了好几条血道子——我、我”
“哦?”旃檀眼神一动,姑娘虐打侍婢,这倒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