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鹤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有立即回答,连一句稍显着急的猜想都说不出来,他单手扣住茶杯,脑海中不
断地回响着这几句话,骤觉掌心的茶水刹那间变得滚烫。
而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沥轻微,雨滴落在兰花的叶上,嗒得一声从叶面上滑落、破碎。
禅清低下头,提醒道:“仙君,该你了。”
江应鹤收回目光,持棋落下,随后尝了一口兰若寺的茶……这杯不是“莫如水”,反而苦得酽麻了舌尖。
他放下杯盏,修长手指搭在壁上,缓慢地握紧了。
“住持……”
禅清宣了一句佛号,将他欲问而未出的话语接了过来,道:“贫僧那日见到的情景,不好与仙君详说。只能告诉你,他们三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三魂,而能营造出这种分魂的大能,除了道祖以外,不做他想。”
江应鹤也懂得这件事,但他更清楚的是,如若禅清住持所说的都是真实的,那么大能分魂,至多不过是为了修炼之事而已。
或许他只是……别人问道之途上的碑石。
江应鹤又喝了一口茶,这一次,他连茶的滋味都尝不出来了,觉得舌尖彻底品不出味道,像是被烫了一般。
可是手里的盏壁还是温的。
温水淹过喉咙。
“成道之路上,所历艰难险阻、世情百态,何止如此。”禅清静静地看着他,“昨日蓬莱掌门传信于贫僧,言仙友为情所困。可是想来情根已剖,心意难全,你又怎会有此种困局?”
他看着江应鹤放下了茶盏,目光落在棋枰上。
“至眼下,贫僧才回想出,原来所谓为情所困,是为师徒之情。”
禅清望了一眼窗外的雨。
“贫僧倒要劝一劝你,无论是否取回情根、是否顺利斩杀混沌,你陷在辟世大能的三魂之中,情劫与天劫一同高悬……”他话语一顿,“待他们三魂合一,所谓情深意浓,不过是登临道途中的一场幻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