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呼吸一滞,抬眼望去,见到原本与混元仙君在合欢楼上谈笑风生的江应鹤抬起手,撩开了合欢楼一侧的幕帘。
那只手白皙如霜、指节修长,衣衫上的暗纹在日光映照下隐隐发光,但他的声音却清冷孤绝,令人寒凉彻骨。
“修行到元婴,不容易。”他语气冷淡,“劝你惜命。”
江应鹤见他还未后退,便抽回了手,抬眸间正对上李还寒回望的目光。
他们两人是不必过多交流的,江应鹤懂得他的意思。而且在他心中,大徒弟总比二徒弟温柔一些,他虽然生气,但还是觉得李还寒手里有分寸,修行到元婴的确不容易。
江应鹤略微颔首,看着李还寒跳下合欢楼,落到了大会圆台的中央,手中化出一把血色长剑,朝着卢知风行了一个剑修之间用于比试的礼节。
正在此刻,他耳畔忽地荡起热息,秦钧凑了过来,盯着他问道:“师尊,怎么不让我去?”
江应鹤觉得耳根发麻,伸手揉了一下耳朵,顺理成章道:“你师兄是正人君子脾气好,还会对同修礼敬三分,换了你,刚刚听到别人说第一句就想拔剑,我如何放心你去?”
江应鹤是道门正宗,又是千年剑修,这种充满灵力浸润的神魂对于鬼修来说,是无可比拟
的大补之物。即便秦钧已不需要食用神魂来稳固身躯,但还是被这种香气勾着,忍不住又凑近了一点儿。
秦钧想要拔剑,只是单纯听不得别人说师尊不好。
他连舔一口都舍不得的人,怎么能让别人说一句不好?
“弟子只是……”秦钧的手终于按捺不住,触到了江应鹤耳畔的墨发,正当此时,一个极度显眼的身躯,再次扑进了江应鹤怀里。
长夜往师尊怀里蹭了蹭,可怜巴巴地抬起眼:“师尊,李师兄应该能打得过他吧,师尊收我为徒,就只、只是同情夜儿吗?”
江应鹤哪料到这个小祖宗想这么多,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不,是你们的天资本就出众。”
长夜乖巧任揉,然后不动声色地把秦师兄放在师尊肩膀旁边的爪子扒拉掉,委委屈屈地道:“师尊,李师兄会不会把人打伤啊,虽然师兄对我很严苛,但是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是他的师弟,他才对我好的。要是换了别人……”
江应鹤正是出于这个考量,才让李还寒去的,抱着年纪还小的小徒弟又哄了两句:“你师兄虽然话不多,但脾气很好,其实……”
他的话还没说完,剑风之声扫过,楼下原本充满喧嚣的大会圆台周围骤然死寂一片,静得连落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