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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巴黎法院。
歇洛克走出法院,看到先一步离席的凯尔西。
这人站如松般在门口静候,与其他交头接耳的散场听众形成了鲜明对比。
人们都在议论刚刚的庭审经过。
刚才一个多小时,就斯沃博达主导三方交换杀人,布局定策且提供毒源一案进行了公开审判。
面对检方的指控,斯沃博达供认不讳。他的初衷是为帮助三个可怜的女人,向她们无法对抗的仇人复仇。
借以医生的职务之便,他收集到了欧洲大陆罕见毒物,并通过制造毒雨伞特制凶器,保证交换杀人的顺利进行。
在巴黎公开庭审之前,另外三国以分别对琼·斯帕达等四位凶手定罪。
因被害人与凶手间,本是加害人与受害人的关系,最终并未处以死刑,而是从几年到几十年不等有期徒刑。
今天,认罪态度良好的斯沃博达,同样未被处以极刑。
法官判决将斯沃博达关入伊夫堡监狱,他将面临长达三十年的监/禁。
伊夫堡监狱在法国南部的一座岛上,四面环海,犯人一旦被关入其中,就是插翅难飞。
“从今天的庭审情况来看,斯沃博达并没有再耍花招的迹象,他接受了后半生难见天日的判决。”
歇洛克近些日子在皇家学会接洽一些实验项目,但也一直关注着斯沃博达的动态,直到宣判都是风平浪静。
前来旁听庭审的大多人觉得斯沃博达可惜了。
一年前,斯沃博达加入法国籍,他的医术与毒术一样高明。原本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偏偏为了帮助别人复仇落得牢狱之灾。
“班纳特先生,现在您有什么想法?”
歇洛克问,“那种违和感还萦绕于心,哪怕斯沃博达入狱也不能散去吗?”
凯尔西抬眸扫视了一眼街道,“您知道的伦敦时而有雾,让人看不清雾气里有些什么。当下,巴黎四处改建弄得尘土飞扬,灰尘不时也蒙蔽了前路的景象。”
哪怕斯沃博达安分地进入伊夫堡监狱服刑,他作为毒杀案主导者却完全供认不讳的违和感依旧存在。
两人离开法院。
任凭他们怎么怀疑,毒杀案一众凶手已认罪伏法,有的违和感只能暂时搁置。
“您几点的回程船票?”
凯尔西看了看怀表,要回伦敦,现在出发去码头刚刚好。
歇洛克停下脚步,“请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单独回去?”
“哦,难道您要留在巴黎,陪我走街串巷,一起呼吸这里的扬尘?”
凯尔西也停了下来,“真不像您的风格,伦敦总会有让您感兴趣的案件。”
伦敦将来可能出现案件,但当前先有烦人的应酬。
歇洛克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理一些,而将繁琐手续等事交给了巴尔克,谁让巴尔克成了实验室主持者。
左右现在没让他感兴趣案件出现,不如留在巴黎。解密凯尔西是一件有趣的事,两人在一起,能让无聊的情绪远离他。
当然,歇洛克仅回以微笑,“我来巴黎散心,刚好您要四处观察记录城市的现状,同行也无妨。”
凯尔西盯着歇洛克三秒,没有多言拒绝,仿佛轻易接受了这番说辞。
“那就多谢您让我的调研并不孤单,不必孤身一人勇闯巴黎改造区,穿过那些阴暗潮湿、狭窄逼仄、容易迷失方向的街巷。”
“没有其他人了吗?”歇洛克有点意外,“那位m教授没派他的学生参与调查,也给您指路一二?”
“只有一些地图。严格说来,摩西教授没有义务为我提供便利,而他也没有让学生参与其中。”
凯尔西顿了顿,沉吟片刻问,“福尔摩斯先生,您相信直觉吗?那种任何证据都没有,某个人的表现也完全正常,但就是让你有哪里不对劲的直觉。”
歇洛克:听听,这是在说谁?
歇洛克看向凯尔西,他一点证据都没有,但就是觉得眼前的人哪里不对劲。
凯尔西面对如此直白的怀疑,深呼吸维持住了风度,“汤姆!我说得是另一种不对劲!”
歇洛克收起玩笑的神色,“你是说m教授,他让你觉得不对劲,是让人不适的那一种感觉。这位教授的生平,你了解吗?”
“来巴黎前,我大致了解了一番。”
凯尔西从m教授的履历上,找不到任何的违和点,“杰弗瑞·摩西在巴黎大学指教十年,常年从事研究工作,很少负责授课。是一个地地道道在巴黎长大的法国人。”
然而,曾与连环杀手打交道的经历,给了她一种直觉。
“杰弗瑞·摩西给我一种感觉,他配不上这个名字,没有领导和平的力量。”
凯尔西说着都笑了,笑后又正色说,“m教授,他身上有一种黑暗的气息,但又几乎无迹可寻。”
歇洛克眼神微凝。某些方面,两人非常相似。他相信凯尔西判断,正如相信自己的判断。
“或许,借着调研的机会,我该见一见这位m教授。”
接下来,就是一条条路实地考察。
两人决定盲选,抽中那一块区域的号码牌就去那里。
第一轮首选,将机会让给主动留下来的歇洛克。
“塞纳河左岸,十三区。”
歇洛克盯着这一数字,「13」有一点不吉利。“不用担忧,我们一起出行,不用在意运气的好坏。”
凯尔西真一点都不意外,第一抽抽到十三区。他们是不必在意运气好坏,反正到最后都会变得运气古怪。
“出发前,我只有一点小期望,没有死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