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雍远又一想,心思飘到千里之外的景行之身上,那可是亲生的儿子,还不是说丢就丢了。
但……如果是教养亲子,娘还会如此吗?
宁雍远想着,抬起笑不出来的脸:“娘,你不觉得儿这么做不像个好人吗?”
宁雍远眼睛盯着吴双喜的面孔,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是他从小到大熟悉的味道。然而宁雍远总觉得,这个娘离他千万里那么远,比江南到京城的距离还要远上好些倍。
“傻子!”吴双喜大笑起来,眼角挤出细细的纹路,昭示着她是个做母亲的人了。
“我的儿。”吴双喜戴着护甲的手搭在宁雍远的手上面,她轻轻摆弄了两下宁雍远的手,神色中带着满意道,“手比娘的手都大了。可还是个小人儿,问的话也有意思。”
“娘不想你做个好人,你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你没听过‘十年清知府,万两雪花银’,有些人当着官,还能把家里人饿死,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吴双喜问。
宁雍远反驳道:“可那些贪官,哪年不处死几个?”
“那是他们笨,揽财都不会。要做个聪明的坏人,比好人更得好处,也甭管那些名声不名声的,得了好处最实在。”吴双喜这话倒不是糊弄宁雍远,而是她真这么觉得。她没做过几件好事,但日子已经当初那些人里最好的。
她敢说,京城里这么多贵妇,加上那些皇家公主、群主,也没几个比她日子快活。日子比她快活的,丈夫也没她丈夫出息。
吴双喜想着,手轻轻地给宁雍远拨弄有些乱的衣领,语调温柔:“雍远,欺负了人,可舒服了。不许再砸东西了,乖些。”
宁雍远把其他不能问的问题咽了下去,乖乖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吴双喜喜欢的笑来。
宁雍远乖巧地演着戏,两刻钟后才把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现的吴双喜送走,大松一口气瘫在椅子上。
他有些发愁,汉北府可是他能动手的地方,要怎么拖延住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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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吴双喜回了后院,立刻就招来了宁雍远的乳娘,也是自己房里的管事嬷嬷。
“杏娘,你叫人去查查屈家在汉南府的事,记得逼着侯爷的人。要是和雍远还有那个屈家小辈无关就算了,要是有关就接着往下查。”
吴双喜哪里是没发现端倪,不过是不想让宁雍远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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