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过去的四年当中我爱上了每个夜晚。”
谢兰生没说话。
这时,房间里的日光灯管出了故障,暗了一截。在昏寐的光线当中,莘野目光贪婪地在谢兰生的眉眼流连,他声音低沉,说:“因为你能来一会儿。”
那些梦境,历历如画地供他在夜晚追寻他的踪迹,然后在梦醒后提醒自己那疯魔了一般的眷念。
莘野继续:“这样会有新的相处,而不是只有回忆了。”
“……”
谢兰生想:这个男人太狡猾了。第三次了,用最强势的态度说最卑微的情话。
他知道自己受不了。
第59章《圆满》(二十三)
随后,《圆满》进入整部电影最压抑的收尾部分。
在收尾的剧情当中,只有才宽那对父母觉得一切都很美好。他们“孙子”可爱好看,才宽父母拿着照片在院子里逢人便讲。90年代,单位的房常带院子,里面有假河、假山,还有凉亭,他们总在院里溜达,向邻居们展示幸福。
才宽郎英则关系微妙。郎英觉得,才宽以后即使离婚也摆不脱这个家庭——李芳芳的那个婴儿在身份上是才宽儿子,大概也会一辈子是。郎英不知还在做戏的三个人何去何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珍惜着眼前时光。他常留宿在才宽家,他们显得非常荒谬。郎英讨厌李芳芳,也不喜欢那个孩子。
而李芳芳对她的孩子态度复杂又爱又恨。
婴儿非常似他生父,它时不时大声啼哭李芳芳都置若罔闻,甚至还会大声喝止。婴儿几次哭到吐奶,胸前襁褓洇湿一片。有一次,李芳芳还想用枕头蒙他的头让他安静,幸亏才宽给拉住了。可又有的时候,芳芳也会生出母爱,照顾他、教育他,虽然随后她又非常厌恶自己痛恨自己。
李芳芳也痛恨才宽——房子里的另一个人。她意识到她有孕时才宽希望她生下来。如果不是想要留京,如果没有这假结婚,她根本就不可能跟龙应仁有丝毫牵扯,更不可能给龙应仁生一个孩子。
柳摇还是演到极致了。
在白天的亮光里面,李芳芳会整日发呆。她不想吃也不想喝,随随便便嚼点饼干一整天就过去了。有时,李芳芳会走到阳台,对着楼下看上很久。
谢兰生发现,柳摇在拍这些内容时连说话都变弱了。对着才宽,对着郎英,李芳芳的声音小了。这是兰生没注意的,多亏柳摇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