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看着方璘，对方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却笑了起来，“是不是进展有点快了？咱们俩的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吧？”她轻轻叩着桌面，“关于你我只知道一个名字和年龄，而你甚至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就让我收留你？”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方璘没有说话。
“阮棠，在一家传媒公司上班，单身。”阮棠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用眼神示意方璘，“你呢小弟弟，不去上学也不回家，却想要一个陌生女人收留你，总得有个理由吧？”
虽然昨天捡到方璘的时候他的形象十分寒碜，但阮棠总觉得，他不是街边那些常年露宿街头的真正的流浪汉。
他一看就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气质也迥异。
总不会是从家里离家出走跑出来的吧……阮棠被自己刚浮出来的念头给逗笑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方璘迟疑着开口，“我很感谢你，也不想瞒你，但是我真的没办法说。”
他的神色有些痛苦，倒把阮棠吓了一跳。
“你不会是失忆了吧？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她试探地问。
见方璘摇头，她又继续问：“那莫非你在被人追杀？总不会是你杀了人吧？”
眼看着阮棠越说越夸张，方璘急得站了起来，“没有，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只是遇到了一些事……”
他盯着阮棠，“我已经流浪一段时间了，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顿片刻后急切地说：“我可以付钱，付房租，还有其他的费用，等我以后回去了有钱了我会把钱全都还你。”
他大概从没像这样求过人，话说得磕磕绊绊，还没说完脸上就已经涨得通红，后背绷得笔直。
很奇怪，方璘的语气并不低声下气，也不够哀切，但阮棠还是忍不住心生动容，似乎能理解他难以言明的窘迫。
阮棠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让方璘越发紧张，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餐桌的边缘。
他没有说谎，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冒失，但他忍不住。
阮棠给他的感觉……很好，好到他忍不住克服心中的羞耻，提出这近乎荒谬的请求。
大不了也不过是再回到街上去，总不会比这更糟糕了，他想。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方璘就要心生放弃说“算了”的时候，阮棠终于抬起了头。
“好吧，那就先住在我这吧。”她的语调轻松，像是收留什么小猫小狗一般。
而另一个当事人则有些措手不及，他呆呆地坐回椅子上，还没坐稳又立刻站了起来，“谢谢……”
他看上去有些拘谨，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好养的，你放心。”
阮棠扑哧一声笑出来，她的目光在方璘上身流连片刻，想起还落在浴室里的脏衣服，起身道：“我先去给你借套衣服吧。”
楼上住了一对教授夫妇，有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儿子，阮棠见过几次，身材和方璘差不多。
也不知道阮棠用了什么借口，回来的时候除了一套运动服，居然还有一条全新的内裤。
等方璘换好衣服，阮棠却直皱眉。
借来的衣服虽然合身，但款式她并不喜欢，看上去也不大适合方璘。
“晚上再带你去买衣服。”离家上班前阮棠丢下一句，方璘站在玄关处看着她走到门口，开门之前又转过身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