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湄被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搞得头晕脑胀,本来就晕的脑袋更晕了。而且腕子也疼得厉害,像是要被人折断了。
“江弟?”陆不言看清楚自己身下的人是谁,他皱眉,松开苏水湄起身。因为动作太大,原本就松垮垮的衣襟被扯开,露出白皙劲瘦的胸膛。
苏水湄揉着自己被攥疼的腕子坐起来,略气恼地瞪一眼陆不言。
“对不住,我睡懵了。”陆不言道歉道。
苏水湄垂眸,正欲说话,却不想扯到自己唇角的伤口,疼得一哆嗦。
“怎么了?”陆不言一边镇定地系上衣襟,一边侧头去看苏水湄。
发现自己跟昨天刚刚结拜完的兄弟睡在一张床上,这种事情其实也是很常见的吧?
同在一张床上,还睡得这么近,苏水湄下意识呼吸一凛,往后一退,这一退就退到了床沿边上,然后上半身往后一冲,头朝下的径直往下翻去。
陆不言眼疾手快去拽人,却不想苏水湄慌乱之间抓住了他的衣襟,直接就把他给带倒了。
帷幔曳地,卷着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将他们两人紧紧缠缚住。苏水湄和陆不言像两只被捆在一处的蚕宝宝,紧密贴合,严丝合缝。
“咔嚓”两声,系着帷幔的架子发出轻响,大片帷幔落下。细薄的帷幔遮盖了视线,晃白一片笼罩于两人之上。
薄腻的纱,香软的人。
似乎有什么记忆欲冲破牢笼。
“哟,玩捉迷藏呢?”一道轻挑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水湄神色一凛,从指间滑出一根绣花针,“撕拉”一声,帷幔被从中割裂,她像只终于从囹圄之中逃脱出来的小兽一般拼命攀爬,一直到脱离那层薄纱,整个人才堪堪站稳。
陆不言坐在她身后,抬手揭开身上已经变成碎步的薄纱,慢条斯理起身,如若没有看到他发红的耳廓,胡离还真当他这位老大身正不怕影子斜呢。
这都不知道斜哪去了,还装模作样呢。
胡离靠在门边,看着苏水湄擦过他,急匆匆离开。
陆不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将破破烂烂的薄纱往床上一堆。床铺凌乱,昨夜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连被褥都掉到了地上。再加上屋子里冷得像冰窖,也怪不得小郎君睡着睡着就往他怀里钻。
陆不言随意一卷铺盖,然后褪了身上满是酒气的衣裳,换了另外一身劲瘦黑衣。
胡离看着正在铜盆前净面的陆不言,若有所思地走过来。
陆不言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胡离,下意识偏头往后躲,“干什么?”
胡离一本正经道:“老大,你昨天晚上喝醉了。”
陆不言拿着帕子的手一顿,耳廓又红一些,脸上却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冰冰道:“看个屁。”
“啧啧啧……”胡离摇头,一脸的不忍。
看到胡离的表情,陆不言忍不住开始好奇。
他真是一点都记不得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在自己身边来来回回晃悠的胡离,陆不言忍不住提问胡离。
胡离道:“老大,我这个人呢,做人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你知道的,像你这样的至亲好友,我一般都会打对折。”说着,胡离朝陆不言伸出了手。
陆不言瞪他一眼,“你就不怕我把你腿打折?”
胡离假装不在意地缩了缩腿,“算了,反正昨晚上做错事的人也不是我。”说完,胡离假意要走,刚刚踏出一步,就被陆不言给拽了回来,然后被迫摊开手掌,掌心被陆不言正正经经放了一颗银两。
“一两银子?”胡离看着自己掌心的一两银子,掂了掂,无奈摇头,“老大,你也太穷了一点吧?以后要怎么养媳妇?”
“我不会成亲的。”陆不言想也不想便道。
胡离假装没听到,他收好那一两银子。毫毛再小也是毛。
“可以说了吧?”陆不言见胡离左顾右盼,就是不说话,有些不耐烦起来。
胡离关了门窗,把陆不言拉到屏风后面蹲着。
陆不言:……
“谈论这种事情自然要隐蔽一点,不然会坏了人家小郎君的名节的。”
小郎君的……名节?陆不言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斜视胡离。
胡离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立刻站起来道:“算了,既然老大你不想听……”
陆不言“唰”的一下抽出自己的绣春刀,抵在胡离的脖子上,阴森森道:“说。”
胡离立刻举起双手,慢吞吞转身,面对陆不言,讪笑道:“你看,这样就简单多了嘛。”
陆不言掀了掀眼皮,将绣春刀收起来。
胡离又拉着他往角落里蹲。
时间拖得越久,再加上胡离这副神秘兮兮的表情,镇定如陆不言,也难免惊惶起来。
“我做了什么?”他努力保持镇定。
胡离盯着陆不言看一眼,然后叹息一声,深深摇头。
“你说。”陆不言的眼神陡然凌厉。
胡离一脸悲惨道:“老大,我怕你承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