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当时并不知道我怀孕,可我肚子里的孩子万一出点什么事,她就是罪魁祸首!冰天雪地的,才刚下过雪,我现在躺在床上静养都是托她的福。”
“赵主任,延安的妇女们都跟我说,您是这最为我们妇女考虑的,您说,黄玲该不该被处理。”
赵主任脸上挂不住了,她的脚都快被丢尽了。
黄玲忍不住反驳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你要是真没那个意思,那刘大哥为什么天天都来找你,又是给你送早餐,又是让学校的领导们多照顾你。”
沈舒苒跟这样胡搅蛮缠的人,简直无话可说,她冷声道:“你也说了,是他主动来找我,腿长在他身上,我又如何能管的住?总不能拿根绳子将他绑起来。就好像黄同志你,不也成日里缠着刘干事不放吗?”
赵主任表情严肃,望着黄玲道:“黄同志,你现在就跟赵同志道歉,有事说事,你竟然还敢动手。你这是故意伤害,万一黄同志真出了什么事,保卫科会直接将你抓起来。”
黄玲慌了神,低声跟沈舒苒道歉。
沈舒苒并不接受她的道歉,随后又问道:“她的道歉恕我现在不能接受,赵主任,还望您能给我一个公平的处理结果。”
赵主任也不敢逼她逼的太紧,毕竟是个孕妇,又被黄玲弄的胎相不稳。
沈舒苒说得对,如果不好好处理黄玲,以后大家都会看样学样。
“你放心,我今天下午就跟其它妇女干部开大会讨论处理这件事,你好好养胎,我先走了。”
黄玲也被赵主任带有,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沈舒苒继续看报纸,延安这边条件艰苦,她该想点办法给孩子补些营养。
医生说她这次除了受到惊吓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营养不良。
来了延安后,虽说她有餐补,可每个月最多也不过是吃一两次肉。
这厨房的大师傅,炒的大部分都是些油花花的肥肉。这会人们都更愿意吃肥肉,沈舒苒不爱吃,看见了便没胃口。
所以这两个月以来,她吃肉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少得可怜。
沈舒苒想起上次打饭时,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了半份肉菜,可这肥肉刚进嘴里,她便没忍住吐了。
现在想来,这也有她怀孕的缘故。
沈舒苒用锁子将放钱的小箱子打开,里面有她来时带着的两百块钱,以及这两个月延安发的工资。箱子里零零散散的,不到三百块。
这钱原本是想一直存着,可若是她的营养跟不上,对胎儿发育肯定不好。
她决定明天买只鸡,自己炖汤喝。
第二天下午,赵主任在布告栏里张贴了对黄玲的处分,沈舒苒看周围人多,没有特意挤进去瞧。
黄玲当时也在,她看完后,捂着脸便跑了。周围的人都在议论,想要知道这个受了严重处分的女同志是谁。
“都被贴到布告栏了,这位黄同志可真行,都加入组织了,怎么还学那长舌妇,多嘴多舌。”
“不光是这样,她还多次影响其它同志的正常生活。”
“上面还写着,下周一开大会时,要让她在大会上公开检讨自己。”
“这位黄玲同志可真是够丢人的,做大会检讨,脸都没了。”
沈舒苒听完了,大概知道那张处分上所写的内容,她一只手拎着鸡,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希望黄玲得到处分后,别再处处找她的麻烦,脑子也能清醒点。
沈舒苒将炉子烧旺,随后将鸡肉剁好,用锅子慢慢的炖着。
这肉闻起来香,她尝了一口,撒上调料,实在是美味极了。
至于多出来的,现在天气冷,她打算将剩下的鸡冻在外面。这会已经入冬,外面冰天雪地,正好是纯天然的冰箱。
她怀孕这件事,没几日,便人尽皆知。赵主任大概是心里过意不去,在大会上特意说了,她这孩子是前夫的,来历正常。
至于为什么离婚,那是封建理教害人,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沈舒苒坐在底下听着,只能说,不愧是妇女主任。赵主任这番话说的极其具有煽动性,底下的同志们各个都深以为然,还用一种同情的目光关爱的望着她。
沈舒苒:“……”倒也没有那么可怜,她也只能回报以微笑。
黄玲的检讨书放在了最后,面对着底下坐满的人,她是哭着念完这份检讨书的。
最后,还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鞠躬道歉。沈舒苒生生受了她的一番大礼,也没有提原谅她的话。
这样的人,不值得被原谅,沈舒苒瞧见了,黄玲抬头的那一瞬间,脸上所浮现出的怨毒的眼神。
这也让她彻底出了一次名,每次遇到了熟悉的妇女同志,她们总是用一种我懂你的眼神望着她。
就连主席,上次见面时也问她,还给她赠予了一些补营养的物品。
沈舒苒在延安过的越发顺心,傅清寒则与她刚好相反,每日都在悔恨。
傅清寒悔恨当时在离开石桥镇之前,并没有将沈舒苒也一起带上。
他已经派人找了两个多月,可是却一无所获。上海这段时间也不太平,政府与日本签订了驻军协议,随后日本便派遣了军队驻扎在上海的虹口区附近。
学生们自发的走上街头抗议□□,工人们第二天便紧跟其后,用罢工来响应支持他们。商场里的日货产品也都下架了,有人甚至在街头焚烧日货。
这段日子,大街上到处都能看到焚烧日货的集会。政府知道人民的愤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示威也变得越发声势浩大。
警察局顶着压力,只是驱散□□人群,日本政府也不断的施加压力。
上海现在就像是个□□桶,轻轻一点,就会爆炸。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傅清寒让士兵们将子弹上膛,时刻保持紧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