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在很积极地向上,他的心是辽阔的。
男生这样很迷人,无论是他对自己的高心气儿,还是他为了达到某种高度而从不停下来的那股劲儿。
可从另一方面讲,这种积极也必然会使恋人觉得疲惫。他总是不会停下来,尽管这种忙碌是正向的。
然而苗嘉颜并不疲惫,他好像从小就不会要东西,到了现在依然提不出任何要求。一个奉献性人格的小孩儿,你有的他不要,他有的你都可以拿。
成天靠着手机谈恋爱,苗嘉颜不累,身边人看着都累。
姜寻晚上喝多了,家里门锁没电了,来了苗嘉颜这儿。苗嘉颜给他开门,一看他就是喝酒了。
“你自己回来的?”苗嘉颜让他进来,给他拿了拖鞋。
姜寻换了鞋,晕乎乎地坐在沙发上:“给哥泡杯茶。”
“行,我烧水。”苗嘉颜给他弄了条毛巾,“你先擦擦脸。”
姜寻仰着靠在沙发上,接过毛巾按在脸上,闷在毛巾底下说:“我今晚在你这儿住,等会儿给我找个被。”
“行。”苗嘉颜去烧了水,找了茶包出来放杯子里。
他戴着耳机,头发长遮着耳朵看不出来,姜寻以为他在那儿自言自语。
“念叨什么呢?”姜寻问他。
苗嘉颜回答说:“跟潮哥说话。”
姜寻扬声喊了个“潮”。
苗嘉颜说:“潮哥让你早点休息。”
“想我潮了。”姜寻问,“我潮什么时候回来?”
“早呢,”苗嘉颜说,“他今年不回来了,忙。”
“靠……”姜寻骂了声,“你咋总这么忙啊,潮!”
苗嘉颜索性摘了耳机,把手机调成免提让他俩直接说话。
“你不也忙么?”陈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带着笑意听起来温润疏朗,“寻总这不才刚应酬完。”
“我忙我也能看见人啊,”姜寻喊道,“你这抓不着人影儿,这要搁从前没手机那会儿你都失联了。”
“不至于。”陈潮笑了两声说。
苗嘉颜泡了茶端过来,放茶几上晾着,手机也放在一边。
姜寻今天是有点儿喝多了,不然他平时不说这些。人喝多了就容易伤感,还容易话多。
“你俩总这么两头抻着,不是那么回事儿啊,”姜寻看着苗嘉颜,说,“这成什么了。”
苗嘉颜摆手示意他“嘘”。
“苗儿不让我说。”姜寻说,“他跟我比划。”
陈潮笑着说:“不管他。”
“你俩打从好上也没在一块儿待过几天,就拿手机处。”姜寻靠在那儿,替他俩上火,“我说让苗儿上你那儿去,他不干。”
“他走不开,”陈潮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
“嗯,他走不开,你回不来,”姜寻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干耗,等你回来你俩都快三十了。”
如果说有谁希望陈潮和苗嘉颜好好处好好生活,感情别出什么问题,就算只有一个人那都得是姜寻。
他是亲眼看着他俩一步步走过来的,最开始只有他知道苗嘉颜偷着喜欢陈潮是有多喜欢。
除了姜寻之外没人管他们这事儿,再就丁文滔偶尔还挺关心地问问。
陈潮没回应这个,只笑着说:“让你操心了,寻总。”
“反正你俩也不太让人操心,不作。”姜寻此刻就像一个感慨的老父亲,又愁又欣慰的,“你俩好好的就行。”
陈潮“嗯哼”了声。
“一股外国调,”姜寻把手机往苗嘉颜那边推推,“你俩聊吧,我歇会儿睡了。”
苗嘉颜又把耳机戴上了,给姜寻找了条被子就不管他了。
姜寻说得其实没错,等陈潮回来他们真的就快三十了。
苗嘉颜等得毫无怨言,他这边是一点压力都不给。
可时间这么一年年走,走过去了就没有了。等真过去了回头想想,应该还是遗憾的。
这年冬天陈潮没能回得来,他连一周时间都挤不出来。两个室友也都没回,春节那天几个中国学生白天忙完晚上一起去中餐厅吃了饺子。
时差夹在中间,小情侣连跨年都跨不到一起去,所以每年他俩跨年都得跨两次。
苗家人多,过年都回来了又没地方住,过年那几天苗嘉颜都是在陈潮房间住的。初一陈广达又往苗嘉颜帽子里塞了个红包,苗嘉颜现在不推了,笑眯眯地收下,说:“谢谢陈叔。”
陈广达故意摆出高冷的样儿:“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一码是一码。”
“嗯嗯,”苗嘉颜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