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羡能察觉到他不太高兴,眼眸里的疏离感卷土重来。
也是,又不是见不得人,她这样将新晋男朋友强行与家人隔开,确实有点那什么。
荆羡抱着他的腰,脸在男人清瘦有力的肩膀旁蹭了蹭:“别生气。”她放软了嗓子,轻声:“就,你也知道,我出国的原因,他们都不……”
说的话卡住一半,她仔细思考措辞,怕无形之中伤害到他。
容淮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将话接下去:“不赞成我们交往?”
荆羡尴尬,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并没什么好的话语去反驳这个事实,她只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会让他们改观的,给我一点时间,很快。”
门不当户不对,有多难,容淮心知肚明。
纵然当初他有天大的苦衷,在巨大的背景差异下,依旧不值一提。
她家里在意的根本不是他当初为何不告而别,而是他那卑微的出生,阴暗的过去,甚至那恶心到了极致亦有犯罪记录的亲生母亲。
可看着她委屈不安又小心翼翼的神色,他又怎么忍心她为难。
说不出私奔要她放弃家人的狠话。
亦不愿意让她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
容淮低头,将她颊边的长发夹到耳后:“过阵子再说吧,不急。”
等他功成名就。
等他再强大一些。
等他不会再度因为外力同她分开。
等到这一天,他将亲手摘下这朵娇花,好好安枕。
……
和有情人在一块,时光短暂。
荆羡的年假已经欠费,不得不在到达瑞士的第三天回国。
爱情诚可贵,面包价更高,尽管她不需要面包,但这份工作毕竟经历了重重磨难才得到,再加上做的亦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她不想轻慢,只能打包铺盖回国。
容淮本来的计划是8月23日才走,但考虑到娇滴滴的女朋友孤身一人坐长途飞机,破天荒公私不分提早结束了行程。
十四个小时航班结束,他从机场取了早先让助理送来的车,先行送她回去。
荆羡最近犯病,经常飞机上睡不着,到达后却困得云里雾里。此刻依然如此,几乎一坐上副驾驶座,眼皮就变得沉重,她也不想抵抗,头歪在一边,口齿不清:“帮我,安全带。”
容淮俯身过去,帮她扣紧插扣,轻哂:“倒挺会指挥人。”
正值夜间十点,马路空旷,车速很慢。
她家离机场不近不远,一路开了约莫一个钟头。只是这点时间,怎么够荆羡补觉呢,起床气空前的大,在她成功发泄完,并在男友脸上见到浅浅指甲印后……
她的清醒神志姗姗来迟,心虚地摸摸他的脸,“疼不疼?”
临城最近冷空气袭来,八月下旬的天气有了初秋的凉意。容淮将人抱出,替她拢了拢衣襟,嗤笑:“我说疼,你能保证以后改掉这破毛病?”
荆羡:“……”
她勾了他的手,远远望一眼最里头那间亮着灯火的别墅,不舍得和他分开,嗓音缠绵甜腻:“送我过去。”
容淮扬眉:“你不怕?”
荆羡笑嘻嘻:“我哥不在家。”她在上飞机前就跟骆亦白打听了,荆焱这几天都在伦敦出差,童茹玥也因为待嫁的关系,不方便住夫家,最近搬回去了。
容淮偏头,没说什么。
两人沿着花园街灯,走过林荫小道,眼看着别墅近在咫尺,荆羡放慢脚步,在最后一棵桂花树下驻足。
容淮也跟着停下。
月夜朦胧,空气里有桂花的香甜,淡黄色花瓣打着转飘落,落在这姑娘乌黑的长发上,他拈了一瓣在指尖,慢悠悠靠着树干,笑得痞坏:“想对我做点什么?”
荆羡脸红,睫毛轻颤,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真够墨迹的。”容淮轻笑了声,一把将人带到怀里,手指扶在她脑后,低头含住她的唇。没急着撬开唇齿,只耐心逗弄,轻轻舔吻。
温柔最让人溃败。
荆羡迷蒙睁着眼,看着他接吻时紧闭的眼睫,背景是路灯光晕下无限美好的桂花树。她搭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尝试着伸舌,依样画葫芦地勾引。
他愣两秒,拉开些许距离,气息略有些不稳。
嗓音带上了沙哑:“作死是吧?”
荆羡面红耳赤,下意识闭上眼。
然而意料之中的法式热吻却迟迟未到,她不解,更主动地去勾他的脖子,手刚搭上却被抓着摁下。
荆羡眼眸雾蒙蒙,害羞带怨地瞅着他。
容淮面色古怪,安抚地揉了下她的脸,“你确定你们家没人?”
荆羡:“嗯?怎么?”
容淮的视线越过她,触及别墅那处,又收回来。怕惊到她,只平静道:“是这样,你家门口,站了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