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这都能遇上。
荆羡已经知道他是刚才来打包的客人了,也明白是谁通风报信去隔壁喊来了容淮。
时隔那么多年,这家伙还是这么喜欢上蹿下跳。
荆羡对他没好感,招呼也不打算打,径自就往停车的地方走,迈了两步,邵忠掐灭烟,窜过来拦在她身前。
“好久不见,老同学,去我店里叙叙旧?”他扬了扬下巴,方向对着【睡不着】的招牌。
这么有意思的酒吧居然是奇葩开的。
荆羡眨了下眼,相当冷淡:“抱歉,我要回家了,改天吧。”
“择日不如撞日,遇到就是缘分嘛。”邵忠死皮赖脸。
他半小时前打包食物回去,随口提了两句,粥没放下,大佬就没影了。
后边才知道,淮爹是去护花了。
经过这么一遭,他也算是搞懂了,原来前两天在电话那头狠心拒绝容淮的妹子就是三中的校花。
邵忠脑子不行,对兄弟那是真两勒插刀,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他摆了个请的姿势,堵住她的去向,大有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荆羡:“……”
僵持间,粥店的欢迎光临再度突兀响起。
始作俑者出来了。
月色下,他的脸色难看,眼里情绪浮浮沉沉。
碰巧,小酒吧也有一桌散了,客人推开门的刹那,音乐被放大,密集的鼓点充斥着荆羡的耳膜,歌手高昂又嘶哑的嗓再没了阻挡。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序章指引。
冥冥之中,有什么真相即将破土而出。
荆羡站在原地未动,手腕已经被他拽住,他是那样用力,几乎已经弄疼了她。她皱眉,挣扎了下没能得手,故技重施又去踹他的腿。
这回没得手,反倒彻底没了自由。
邵忠出声:“你们进去聊,我店里有包厢。”
荆羡被强行带着往酒吧里走,任凭怎么警告耍狠男人都不为所动,她真是气急了,恨道:“你到底有什么毛病非得缠着我?”
“问你点事。”容淮长腿一伸,轻踢开门。
包厢不大,七八个平方而已,门关上,一切喧闹都隔绝在了外头。
光线幽暗,荆羡瞧不清他的神色,被压在墙边,耳边是他刻意桎梏的双手。距离太近,浑身都不自在,男人湿濡灼热的气息,一点点蔓延在她脸上。
荆羡撇开头,冷着嗓子:“有话直说。”
她等了很久,然而空气里惟有无尽的沉默,简直要逼疯她仅剩的修养。可她知道他在盯着她,眼神肆无忌惮,从头到尾都没挪开过视线。
但就是不开口。
荆羡服了,伸手去推他。
半空里,指尖被攫住。
“什么时候去过瑞士?”
荆羡愣住。
容淮垂眸,捏着她的手指,念了遍她的名字,重复:“什么时候去过瑞士?”
他声音很低哑,有她分辨不出的情绪。
在这一刻,荆羡恍惚见到了那晚在公寓楼梯间摔过一跤后嚎啕大哭的少女,那个拖着行李箱在深夜瑞士街头漫无目的游走的身影。
没有方向没有归宿更没有把握,就凭着一个名字,跌跌撞撞游走在异国他乡,挽回她一厢情愿的爱情。
结果那人仍然不知所踪。
她到现在仍然佩服年少无知时候的勇气。
若是时光倒回,她还会在18岁的时候费尽心血打听他的下落不管不顾追过去么?
答案显而易见。
荆羡倏然笑了笑:“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容淮退开些许,抬眸看她。
头发有些乱了,外套最上边的扣子掉了一颗,粉白的脸颊上有努力抵抗过后的红润,过去她也是这样,话说不到半句就脸红,强装镇定实则虚张声势。
可惜过了八年,那双曾充满着迷恋一心一意追随着他的漂亮眼睛,到底不一样了。
里头清澄一片,太冷静了些。
他眉头轻皱:“荆羡。”
她把歪掉的衣领重新拢好,慢条斯理在沙发上坐下,随手开了瓶放在桌上的茉莉花茶,喝一口,慢吞吞地道:“我年少不懂事,一时意难平去过瑞士找你,但没等到,就这么简单。”
容淮:“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