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影子漏下灯光,照着少年们吊儿郎当拖长的身影。车辆戛然而止,李斐打了个酒气熏天的呵欠:“拜拜,明天继续咖啡馆摆擂台写作业,不见不散!”
人陆陆续续上车,走了干净。
“为什么还不回来?!看看都几点了?再给你半个小时,我要向沈姨告状了!!!”
“半个小时太长,好像也够你俩干点啥,不行,十五分钟!”
“你谈个恋爱怎么一点不矜持?”
“我告诉你你这样的男人是要浸猪笼的……”
韩深背靠着公交车站台,眉骨映着手机荧光和阴影,陈尘手自他腰边撑上玻璃,给人虚虚拢在怀里,垂下视线看他指尖一条一条点闫鑫的语音。
听了会说:“啧,以前没觉得他讨人厌啊。早知道不如干点什么,白背黑锅了。”
韩深滑动屏幕:“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烦。”
陈尘若无其事:“哦,日记写完了,开始嫌我烦了?”
“……你那叫日记?”
“不然叫什么?情书?”
尾音压低,似乎融在夜色里。
韩深抬起视线。
寒冬的深夜行人挺少,公交车的末班车也过了,附近灰蒙蒙暗成一片,这位置正好被一片撤下的新春横幅挡住。陈尘呼吸挺烫,漆黑眸子注视着他:“问你呢,叫什么?”
韩深手揣回衣兜,贴着一块微凉的纸片,下午撕的纸页正折叠放在里面。
“亲一个?”
“司机快到了。”
韩深头抵上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