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的吕兆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罢休。
欧阳逾千一惊,他以为吕兆临阵脱逃怕了,或者是有别的安排,万万没想到,最后的希望,居然早就已经败了。
“吕将军,你……”
吕兆羞愧难当,一辈子打出来的名声,此刻全部尽毁。
他如何开口?
说自己派人去毁了粮仓,原本以为偷袭成功,却没想到败给了夏七七,还被生擒了?
说他蛊惑欧阳逾千夺权,并且悄悄给欧阳彦的药换掉,令他一直昏睡不醒,意图趁机谋位?
夏七七勾起唇角,“欧阳逾千,就算有吕兆又如何?你不过是个草包罢了。”
她不过动动手指,吕兆已经人头落地。
欧阳逾千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欧阳夏希居然如此冷血,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一句废话。
“你……你居然杀了吕兆!”
“我不仅杀了吕兆,你以为你……今天能活着离开这里吗?”夏七七笑眯眯。
欧阳逾千能力不足,却耳根子软,南风国在他手里真是浪费,不如易个主,也好让百姓安居乐业。
夏七七倒没想那么深远,不过是不想他再找北辰国麻烦罢了,所以斩草除根是最好的结果。
欧阳逾千忍不住后退一步,满脸惊恐,“夏希,你……我是你的嫡哥哥啊!”
夏七七简直要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
居然能喊出‘夏希’,还真活久见。
欧阳逾千和欧阳彦如出一辙,都是胆小怕事之人,鼻子恨不得扬到天上去,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如此叫她这个庶出的小人物。
“欧阳逾千啊,”夏七七啧啧的摇摇头,实在不忍心他死的不明不白,“欧阳彦不管怎么说,都宠爱了你二十余年,你却和吕兆一起勾结,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能力,虚有野心。吕兆又岂是你能驾驭的?就算是北辰国能被攻下,你以为,这江山,你守得住?”
欧阳逾千脸色越来越惨白,不断的往后退,脚步一个踉跄,竟跌坐在地上。
堂堂太子殿下,竟狼狈到如此地步。
他呢喃道,“父皇不是我害死的……不是……”
夏七七笑,语气轻巧,却给了他致命一击,“欧阳彦不过是风寒,却严重到卧床不起,昏迷数日,且时间正好墨执不在北辰之时,你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巧合吗?”
欧阳逾千一时之间百口莫辩,只得茫然的摇头否认。
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可是被吕兆的话动摇了心,一心只想着夺位,想着江山,想着万人之上,哪里有过这些想法?
父皇身体硬朗,虽说自己是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但是继位之时遥遥无期,他怎能不急?
更何况,父皇一直求和,明明身为物资最充沛的南风国,却畏手畏脚,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所以才会和大将军吕兆一拍即合,秘密发兵攻打北辰。
这一切说起来简单,不过是利用了人的贪欲罢了。
“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父皇的……”
夏七七微微叹息,事已至此,她也无需再多说什么。
欧阳逾千茫然的立于城墙之上,五米之高,但是他从这里跃下去,却足够丢掉性命。
身旁的侍卫着急的大喊,“太子殿下,不要啊!”
欧阳逾千的脚步向前一步,整个人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摇摇欲坠。
他深知今日自己是无法活着从这里离开了。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也算落得个体面。
只需半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等等!”
一声呐喊震破耳膜,远远的便见一匹快马奔驰而来,马后拉着一辆马车,车轮卷起滚滚烟尘。
转眼马车行至城墙下,御林军赵猛翻身而下,大吼一声,“太子殿下,皇上来了!”
欧阳逾千一惊,慌忙稳住身子,“你说什么?”
欧阳彦已经昏迷近半月,无数御医摇头,吕兆更是在昨日告诉他,父皇已逝。
赵猛掀开车帘,扶着虚弱的欧阳彦出现在众人面前。
欧阳彦整个人虚弱不堪,面色惨白如灰,想开口说话,却先喘了起来,咳嗽的整个人弓成虾米,方才如同老叟般瓮声瓮气道,“欧阳夏希,别来无恙。”
夏七七面色冷然,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丝毫感情。
欧阳彦倒是不恼不怒,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怎么?还在生朕的气?朕以为……整个南风国皇宫,以及那数万人,已经足够向你赔罪了。”
那日,她歃血而来,操纵百兽毒虫,血洗整个皇宫,他压下所有,只字未往外透露。
夏七七冷然启唇,“你赔罪的人不是我。”
他亏欠的那个人,也从来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