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狗崽子,一个坏分子家属……
江苒苒也就算了,那可是村长和支书都力保的人,而且这狗崽子也确实有点本事,牛菊花就算有多看不惯,她也不敢当着李忠富和任国昌的面说江苒苒半个不字。
可是李春燕,她凭什么?
大字不识一个,看着就窝囊,她凭什么进日化厂?
李春燕咬了咬牙,一张脸都涨红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性子,也不是那种能豁得出去冲过去和牛菊花撕扯的,两只手无意识的抓紧了衣服下摆,都快拧成麻花了。
牛菊花那边还不消停,嗓门更高:“要是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坏分子都能进日化厂,那我看咱村的人全都能进了!”
“说的有道理啊。”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还跟着附和起来了。
这让牛菊花的士气大涨,叉着腰,嗓门更大了,直接对着李春燕骂:“李春燕,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进日……啊!”
她还没骂完,突然就有什么东西啪的砸在脸上,直接打断了她嘴里的叫骂声。
围观村民都是一呆,视线朝掉落在地上的东西看过去,这才发现竟然是一块肥皂。
江苒苒手里还捏着一块,脸色冷冷的,嘴边勾着一抹轻蔑的讥笑:“哪里的疯狗,也配来大队部乱吠?”
“…………”
众人惊呆了。
牛菊花也被江苒苒用肥皂打懵了,嘴巴疼的她吃痛的叫了两声,这才反应过来,怒嚎道:“狗崽子,你敢打我?”
“狗崽子骂谁?”
牛菊花顺着就是一句:“狗崽子骂你!”
“对嘛!”
江苒苒笑了:“狗崽子骂我,我可不得打她?”
“噗嗤……”
后面的唐悦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气怒到跳脚的牛菊花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就更气了,一张面盆似得大脸狰狞的都快扭曲了,怒嚎着要冲过来搧江苒苒两巴掌。
结果江苒苒手里的肥皂再次飞过来,砸在她膝盖上,牛菊花一点防备都没有,疼的一个趔趄,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大家被江苒苒这骚操作给惊呆了,也不是没人领教过江苒苒的厉害,但是还没见她直接就上手打人的。
江苒苒对这个牛菊花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前两天她就听小兄妹俩背着她嘀咕,说牛菊花好几次当着他们的面,阴阳怪气的骂人。
小熠就觉得牛菊花是在骂他们姐弟仨个,还找她理论,结果牛菊花理直气壮的怼了回来,说什么见过捡钱的没见过捡骂的。
当时学校的老师也在,怕俩孩子吃亏,就从中调和了几句把俩孩子带开了,还交代让蕊蕊和小熠以后见了牛菊花绕着走。
江苒苒知道这事,本想找个时间去问问,看看到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还不等她去问,牛菊花自己送上门来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之前她还想是不是小兄妹俩敏.感,现在看来,牛菊花这是对她心存不满啊。?轻.?吻?恋?.芯?
牛菊花被江苒苒一肥皂砸的摔在地上,也不起来,顿时就尖嚎了起来:“打人了啊,坏分子打人了,狗崽子打人了……”
李忠富和任国昌刚从县城回来,一进村就听说牛菊花去大队部闹起来了,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就听牛菊花趴在地上哭嚎。
俩人:“……”
他们来的路上还担心江苒苒和几个知青敌不过牛菊花挨欺负了。
之前牛菊花她男人来报名,没通过,牛菊花见了周巧霞都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儿,说话也不中听。
周巧霞懒得打理她,只当没看见这人,不过回去把这事儿和李忠富提了。
李忠富也没当回事,牛菊花那男人大老爷们儿的长了个碎嘴子,有事儿没事儿就爱在村里嚼舌根子,老娘们都没他舌头长,平时下地干活还爱偷女干耍滑,这种人就算识字,他也不可能招进日化厂里来。
结果这牛菊花,看李春燕进日化厂,就好像是抢占他家大米了似得,还真把日化厂当成她家的私产了?
“赵家媳妇,你这是干啥呢?”
李忠富眉头皱成了疙瘩,眼底还带着不悦,挤进人群。
牛菊花听到李忠富和任国昌来了,也不从地上起来,扯着嗓子就嚎:“村长,支书,狗崽子打人了,我腿都被她打断了,村长支书可要给我做主啊!”
大家听着这话也知道牛菊花这是讹人了。
一块肥皂而已,砸的再疼,哪能真把人砸断腿,江苒苒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大力气?
不过也没人吱声,他们都眼红李春燕进日化厂,就等着牛菊花把这事儿闹大呢,最后闹到后面李忠富和任国昌收不了场,说不定他们也有机会进日化呢。
李忠富皱着眉,还没说话,旁边的任国昌冷着脸:“狗崽子?谁是狗崽子?赵家媳妇,话可不能乱说!”
牛菊花正想反驳说江苒苒姐弟仨就是狗崽子,就听任国昌的声音又响起来:“革委会刚刚下来的通知,林家的平反材料已经通过审核了,江苒苒的外公和父亲当年都是被冤枉的,他们俩人坏分子的帽子已经被摘掉了,赵家媳妇,你一口一个狗崽子,坏分子,怎么,是对革委会的判决不满吗?”
任国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地上的牛菊花直接呆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任国昌,他说什么?
围观的村民也都惊了。
江苒苒双眼一亮:“支书,结果这么快就下来了?”
她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