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头只觉一张老脸又臊又丢人,当然不能让江苒苒去报案撸了大孙子的工作,这年头的工人那可是光宗耀祖的身份象征,而且江伟可是他□□家的长房长孙!
“还!爷爷奶奶给你还!行了吧?”江老头沉声说道,想着先把人弄回家,关起门自家人说话,不然当着村长的面有些话不好说。
一旁的江老三听到这话顿时就不干了:“爹,这可不行!欠钱的是大哥大嫂,凭啥走公中一起还?当工人挣工资的是老大家,儿子我可是一分钱好处都没有,这钱可不能摊在我头上啊。”
三百块呢,他又不是傻!
江老头:“……”
他差点被这个拆台的三儿子气的厥过去。
“江大爷,这钱学农一家确实该还,他们两口子当初既然都说是借的,没道理让江伟享受着好工作好待遇,却让这三个可怜的孩子当了苦主吧?”
江老头老脸臊得慌:“是是,村长说的是,就是这大半夜了,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这不总得回去合计合计嘛。”
这话说的确实,还钱也不是非赶着这大半夜还,李忠富看了江苒苒一眼,见她没反对,才点头说:“行,那江大爷就先把人领回去吧,这事咱们等天亮了再商议。”
他说完,去把江伟手上绑着的绳解了,反正都是一个村儿的,也不怕人跑了,再说入室偷盗这件事,报不报案还要看江苒苒的意思。
江伟双手得了势,心里的怒火冲出了笼,正想搧江苒苒几个巴掌解解气,就听她说:
“村长大叔,赵大娘,今晚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和爷爷先回去,要是明天你们见不到我,麻烦帮我们姐弟仨去县城报个案。”
“……”
“你放心吧,大娘家有自行车呢,去县城报案特别快!”
江伟和赵秀娥差点气吐血,江老头脸色也有些发黑。
要出门的时候,江苒苒脚步一停,似笑非笑的说:“诶对了,大妈和堂哥不是来搜赃物的吗?你们搜到没?正好爷爷也在,大队长也在,要不咱仔细的搜一遍?”
“……”
赵秀娥心里呕死了,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这死丫头把东西藏哪儿去了,还搜个啥?
“行了,赶紧回家。”
回了江家,江苒苒也懒得和他们继续掰扯,直接往东屋走,她还想睡个热乎觉。
“苒苒,你来堂屋。”江老头冷着声音说。
“爷爷,还是你们商量吧,别当着我的面有啥话不方便说,反正我就一个意思,明天要是不还钱,那我就去报案,谁欺负我们姐弟仨没爹没娘,我就让他后半辈子哭爹喊娘!”
“你找死!”江伟冲上去想给她一拳。
江苒苒完全不惧他,侧身一躲:“入室偷盗,加上故意伤人,下辈子的牢饭管够。”
“行啦行啦!大半夜还没闹够?”江老头赶紧让江老三把人拦住。
屋里的江老婆子也嗷嗷叫起来,直问咋了,谁欺负她大孙子?
江苒苒直接拍上门,管他们打红闹黑的,拴上门,脱了衣服上炕睡觉。
“姐姐?”
两小只还没睡,今天家里闹了一天,小兄妹俩话特别少,缩的跟个鹌鹑似得正等她呢。
“姐姐回来了,别害怕,快睡觉吧,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有江苒苒在,小熠和蕊蕊这才放心睡了。
堂屋里,江老婆子听完江苒苒让还之前那三百块不然就去公安局报案的事,差点一头从炕上栽下来,人抖成了帕金森,半晌,嗷的一嗓子嚎出来:“这个作死的小娼.妇啊!”
她扯着嗓子又哭又嚎又骂,江老头耷拉着个老脸,杵在炕边吧嗒吧嗒抽旱烟。
江伟阴着脸,赵秀娥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劲儿的骂江苒苒是想逼死她,搅散这个家。
江老三嗤一声:“啧啧,这怨谁?家里没偷过瘾,还跑到大队部偷,咱□□家这下在村里可算出名了,贼名声别想洗干净,以后我的两丫头要是找不到人家,哪个都别想好过!”
“你说谁贼名声?我和我妈是去搜赃物!”江伟怒气冲天的,连三叔也不叫了,恶狠狠的瞪着江老三。
“说的就是你!搜赃物?行啊,你这么能那去和公安说去呗!”
江老三冷笑着夹了他一眼,一点没留情面:“我话先说到这儿,谁享受的好处谁还,别指望走公中摊到我头上,大不了就分家!”
“老三,你说啥混账话?”
江老头立刻冷眼瞪向江老三。
江老三也不虚:“爹,你和我娘偏心老大一家总给他们贴补也就算了,家里的好吃好喝紧着江旭江伟两个孙子,把我的两闺女当根儿草我也忍了,可工分一样的挣,大嫂连吃带偷的,现在还想把这三百块的饥荒摊到我头上?那可不行。”
今天出了赵秀娥偷东西这事儿他就合计,他媳妇儿不是个厉害的,又生了俩闺女不受江老婆子待见,和老大一家搅和在一个锅里处处吃亏。
以前有老二补贴家里日子宽裕也就罢了,但以后没有了,爹娘又这么偏心,那他这日子还有啥奔头?
现在又要还三百块的饥荒,摊在他头上少说也得一百多吧?这哪行!
“你、你……你这个逆子!”
江老婆子被气的直捶心口窝,憋着气差点上不来,江老头脸色也难看,斥责的话滚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也怨江老婆子也确实偏心,这是家里有目共睹的,而且赵秀娥自己干了龌龊事,就别怪别人有意见。
江老头吧嗒吧嗒抽了半天旱烟,看向赵秀娥:“老大家的,伟伟,你们娘俩回去凑凑,把你们存的私房钱都拿出来,明天还给苒苒,要是不够,就从分家你们那一份里出。”
他知道大儿媳手上有钱,这两年大孙子挣的工资也就意思意思给家里三五块,他们偏疼孙子,也从来没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