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砜那枚箭实在尖锐强劲,司徒歌纵使堵住了血口,但衣料很快被鲜血染透,足下已是一片血泊。他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刀伤,纵然如此也狠狠刺了沈灯几剑。
沈灯怀着要为陈霜报仇之心,招招狠辣,绝不留情,无奈此时又有一波禁军赶来,他身边没有贺兰砜这样的援助,眼看就要被禁军围住。
“沈灯!沈灯!!!”司徒歌狞笑,“我司徒歌能手刃明夜堂沈灯,说出去也不算跌了面子!”
他突然矮身一蹲,抬脚横扫,把沈灯整个人踢了出去。沈灯肩上腿上被刺了几剑,行动渐渐不够灵活。司徒歌吐了一口血唾沫,拖剑走近,抬手便扎!
只是眼前忽然一花,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见头顶一阵响雷轰轰滚过。司徒歌一声不出栽倒在地,头颅缓缓滚落。
是章漠双手持剑,绞下了他的脑袋。
奔近的禁军见到这江湖人打扮的俊俏男子用一招便取了司徒歌首级,登时大惊,各自踟蹰不前。禁军犹豫间,章漠把沈灯拉了起来,双手一合,原本握持在手中的双手剑合为一把毫无缝隙的长刃。
“这一招常见岳莲楼用,你倒是许久没亮过了。”沈灯笑道,“堂主,来得可真及时。”
章漠左右一望:“陈霜呢?他不是负责以竹笛指挥明夜堂行动么?”
沈灯三言两语说完情况,章漠脸色已经大变。他扫了一眼禁军,沈灯立刻道:“我可以对付。”
章漠拍拍他肩膀,窜上宫墙,看准了德政殿的位置,披雨而去。
此时德政殿中,纪春明刚刚在退位诏书上落定大印。他听见外间传来骚动之声,仿佛有人自德政殿房顶滚落,又或者只是一道平平无奇的雷声。
岑融一张脸恨得几欲扭曲,他在岑煅掌下挣扎不已。岑煅低声道:“三哥,算了吧。慈宣殿里也有我们的人,太后与圣人已在我控制之中。”
岑融愣住了:“岑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
“今日我若放过你,只怕你会将我挫骨扬灰。”岑煅低声道,“三哥,你知道我从小秉性如何。若不是你对爹爹下这番毒手,又冷眼看我在封狐苦苦支撑,连一匹战马也不愿给,我不至于做这样的事情。”
“五弟!爹爹之死与我毫无关系!乐泰……乐泰当日也看到的,爹爹传位与我,是他老人家自己的决定……”
岑煅打断他的话:“三哥对爹爹从来没有起过一丝一毫的杀心么?”
岑融急促呼吸,根本答不上来。他的双手颤抖着,当日面对倒地的父亲却不呼救求医,他此时手心忽然湿润,仿佛是老人艰难的呼吸又一次喷在他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