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煌殿是仁正帝宿寝的地方,此时殿外广场上正徘徊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皇后与瑾妃。
“圣人同瑾妃已在这儿等了三天。”随从低声告诉岑融。
见到岑融,皇后立刻上前拦住他:“融儿,都这么久了,也该让我们去见见官家!你把官家一直关在紫煌殿,简直胆大妄为!”
岑融行礼:“见过圣人娘娘,瑾妃娘娘。不是儿臣不让你们去,乃是爹爹病体方安,除了我与我娘亲之外,谁都不乐意见。”
“杨执园随侍官家许多年,官家起居饮食,全是他来照应。”皇后冷静后又说,“你至少也让杨执园服侍才对。”
岑融:“可爹爹……”
皇后沉声:“岑融!”
岑融只得服从:“好罢,让杨公公来吧。”
紧随在皇后身边的杨执园连忙紧步跟上。
自从仁正帝病倒,杨执园便一眼没见过。据岑融及御医说,仁正帝精神尚可,只是脾气暴躁,又因一开口便涎水长流,更是不便说话。虽有大臣入紫煌殿,但总隔着很远距离,还间着一层纱幔,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惠妃现在长居紫煌殿,紫煌殿中宫人太监都是惠妃的人。杨执园看了只觉得心惊。
等进紫煌殿见到躺卧床上的仁正帝,杨执园惊了一瞬,扑通跪下:“官家!”喊罢竟流出泪来。
仁正帝面色蜡黄,唇白如纸,僵直地躺着,一手伸长,一手叠放胸前,嘴角尽是口涎。他认出杨执园声音,未语先泪,尚能活动的双手颤抖着往杨执园的方向伸直。杨执园抓住仁正帝的手,哭着喊:“奴婢来迟了,官家……”
仁正帝睁大了浑浊双眼,嘴巴却颤抖着,发不出一个字,只是不停哆嗦,涎水顺着嘴角淌下来。杨执园忽然闻到一股臊臭,是仁正帝失禁了。
“杨公公起来吧。”惠妃抹着眼泪过来,“我给官家换身衣裳,你们再说话。”
立刻便有人靠近将杨执园推远。杨执园又悲又愤,听见身边岑融低声道:“公公看开些吧,民间有言,寿则多辱。”
杨执园离开紫煌殿后立刻赶到皇后面前。仁正帝确实病重,确实说不出话,确实凡事都是惠妃与岑融照顾。一切似乎没有什么错处,但总让人感觉十分怪异。
皇后咬牙道:“广仁王如今正在京中,他此次前来还带了一队兵,正在梁京城外扎着。官家还未下旨立岑融为太子,他现在是已经以太子自居了?!连我都不让见,未免太过嚣张!”
杨执园:“圣人莫躁。三皇子确实称官家授意他来主管国事,但他拿不出授旨的凭据,此等国体大事,御史台不认口谕,必须要有圣印加盖的御旨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