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至从不松口见面。春寒料峭,雪下一场少一场,但冷得不比冬天少。即便是雪天,靳岄也雷打不动地每天在谢家门外站上半晌。一晃已过去半个多月,连陈霜都乏了。
这日又下雪,比以往都大。早上起来陈霜给他开窗,吃了一惊:“风也这么大!今儿不去了吧?”
靳岄:“陈霜,你不是我奴仆,不必每日来伺候我穿衣吃饭。”
陈霜:“我乐意。”
靳岄最近开始观察陈霜,发现他是个伺候人的老手。不仅穿衣吃饭,连梳头沐浴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他的殷勤令靳岄十分不适应。
“你以前到底做什么的?”靳岄开玩笑般问,“我曾以为你是落难的大户人家小少爷,可你又说小时候随母亲从琼周来到大瑀,难道你是海国的皇子贵胄?”
两人正在蒙蒙细雪里走向谢元至的家。因近日天气糟糕,紧随监视的人似乎少了一半,仅剩三两个。靳岄放松许多,心知监视的人也会觉得无聊:日日立雪,又毫无进展,谁愿意干这活儿?
这时陈霜回答:“我家穷得很,一直打渔为生。那时候连年台风,船被打没了,房子也塌了,实在活不下去,我娘才带我渡海来大瑀的。”
靳岄又问:“那你这伺候人的功夫,是怎么学来的?”
陈霜:“我进明夜堂之后跟着岳莲楼。”
他只说这一句,意味深长,靳岄立刻便懂了。“岳莲楼这么难伺候么?”靳岄忍不住笑。
在这府宅住下的这段时间里,岳莲楼偶尔会来看望他,仍旧不走正门,翻墙翻窗而入,碰上靳岄就寝了就在床边哼歌儿,每次来都要和陈霜打一架才肯走。有那么几次,夜巡的游君山差点儿就发现了岳莲楼的踪迹,惊得岳莲楼不住感慨,游君山是个好手。
靳岄每每见他来,都半是期待半是失望地问他,为何不见章漠。
虽然与章漠只见过一次,靳岄对他已经满是好感。岳莲楼一听他问起章漠就问:“咱们明夜堂堂主,是不是风姿绝代,令人心折?”
“嗯嗯。”靳岄吃他带来的脆梅、杏片,不住嘴地赞,“难怪你这么惦记堂主。我若是你,这样的人,我也会迷得晕头转向……”
“错。”岳莲楼总要纠正,“是他迷我迷得晕头转向。”
他一通胡说,什么章漠三天见不到他就要写十几页的长信,十天收不到岳莲楼的信就茶饭不思,若是一个月看不见岳莲楼这张脸,整个人不仅狠瘦一圈,更是陷入令明夜堂众人极其不安的狂躁中。
“您真了解。”陈霜说,“这不就是您平时的所作所为吗?”
岳莲楼扔了脆梅,把他按在地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