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琰便明白了:“儿臣前些日子恰好得了一个方子,这便给父皇做一道药汤,强健身体”。
药汤是褚琰亲自端来的,承兴帝却没急着喝,让梁冶用银针测过,又叫来试吃太监喝了一口,待到那汤都快凉了,承兴帝才终于让人端上来。
褚琰在一旁递帕子,替承兴帝理好奏折,研墨,接碗,反正没闲着,等父慈子孝演完,承兴帝屏退了所有人。
“朕知道,你一向是有本事的。”承兴帝没有拐弯,直言道,“天下没有哪个皇帝,是永远不防自己儿子的,可是,朕信了你那颗赤子之心,以为至少前几年,你能让朕放心。”
褚琰道:“父皇现在也可以放心。”
“放心什么?”承兴帝不禁提高语调,“放心朝堂上下都是你的人,放心禁军十支军里有一半的统领与你交好,放心朕的寝宫里都是你的眼线?”
褚琰静静听着他发火。
承兴帝默了一下,不可思议道:“真有你的眼线?”
褚琰以沉默回答一切。
承兴帝看起来有些疲惫,好半晌才继续说:“就连……就连朕的几个皇子,都满口不离大哥,褚琰,你真是会算计人心,你还想让朕如何安心?”
“父皇,您不必忧虑。”褚琰蹲在他的床前,心平气和地说,“我这么做,是担心日后任人摆布,可我的确没有害您的心思,您仍是皇帝,是我的父亲,我心中,既尊敬您,也孝敬您。父皇,您莫气坏了身子,儿臣要心疼的。”
承兴帝闭上眼,半晌后吼了一声:“滚。”
褚琰拍拍衣摆,云淡风轻地“滚”了。
之后一段时间,承兴帝便一直装病。
褚琰的权势成了他心中的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吃饭要小心,点香要小心,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褚琰每次来探望他,他都疑神疑鬼。
反倒是某一日忽然发现院子里侍奉的人被换了一批新的,一问才知道是有几个宫女前些日子被承兴帝无缘无故地罚怕了,褚琰便做主给她们调到其他宫里去,换了一批新的进来。
承兴帝那一日难得没有发火,只是坐在窗前发呆,梁冶有些担心,想劝陛下心宽又不知从何开口。
却听承兴帝突然出声:“那几个宫女是他的人。”
梁冶一愣,迟疑地猜道:“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