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你怎么能……为什么?!”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又想从阮奕那里得到一个怎样的回答。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低喃,双眼赤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从没尝过这样的滋味。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尝到这样的滋味。他更没想到,让他人生头一次尝到这种滋味的人,竟然是阮奕。
这个以前只有他,只爱他的人,怎么会对他这么残忍?怎么舍得对他这么残忍?
怎么求而不得,会是这么痛,他痛的甚至都不是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是为阮奕不喜欢他而伤心。
陆炳辰紧紧抓住生铁栏杆,凸起的铁钉嵌进手心,那种刺痛并不明显,却仿佛比之前任何加在他身体上的伤口都要深刻。
他咬着牙,低声说:“一会儿你去我的宿舍。方潮会去住你的宿舍。阮奕,你身边如果有人,那个人只可能是我——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阮奕面如寒冰,望着陆炳辰。
眼前这个人,和他记忆里最不堪的那个部分重叠了。
上辈子,被陆炳辰关在别墅里的那段日子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果没有这一段经历,他或许会因为错误地爱上陆炳辰而肝肠寸断,但不会为了这样的错误悔恨终生。人生这么长,未来就是给人机会,去修正过去的错误,这在他看来,也是一种活着的意义。
但是当他被关在那座别墅里,被陆炳辰压在身下,听他在耳边轻喃“还敢跑吗”,一边被他狠狠贯穿的时候,阮奕真的后悔了。他后悔陆炳辰拿来伤他的刀子,是他亲手递过去的。他后悔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让陆炳辰习惯了在他的身上发泄他的残酷,傲慢,还有那变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原本以为已经尘封在旧日,归于尘土的爱恨,在这一刻,忽然死灰复燃一般,在他心里燃起了燎原大火。
他冷冷地一字一字地说:“不。”
眉目之间,尽是极致的厌恶。
陆炳辰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突然猛地把阮奕扯进怀里,俯下身,急迫地吻住他。
他从来没有那么用力地吻一个人,用仿佛要在他灵魂里打下烙印的力度,去野蛮地碾过他口腔的每一寸。但是在这个吻里,他感受不到丝毫甜蜜,只有无穷无尽的苦涩。
阮奕在他面前,在他怀里,这曾经是他多么想要,多么梦寐以求的——在阮奕死之后,每一个合不了眼的晚上,每一个昼夜颠倒的白天,这不是他做梦都想要的吗?幻想着这个人能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幻想着他把这个人拥进怀里的时候,能摸到人体温热的触感,而不是一团一触即散的幻影。
为什么,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却还是感觉不到丝毫安慰?
陆炳辰捏着阮奕紧绷的脸颊,看着他眼中明晃晃的厌恶,只觉得自己这颗心脏,就像被水滴穿孔的石头一样,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