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倒也能忍,一样一样的存下来,他要等着最后的一击致命,不给于故绝处逢生的机会,让茶茶对于故彻底死心。
沈执见过茶茶看着于故的眼神,满眼的欢喜,藏都藏不住。也见过茶茶为于故盛装打扮的模样,见过他们手牵着手光明正大在学校里散步。
而他却和茶茶已经成为两条不会交轨的平行线。
沈执早晨起来,洗脸刷牙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在院门外等了几分钟,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不是个高中生。
他们早就搬家。
没有人再会背着个小书包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等着他。
沈执锁好门,板着张标志性的冷脸,一步步踩在青石板上,脚腕上仿佛带着枷锁,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离开这里。
梧桐树下,刚吃过早饭聚在一起闲聊的阿婆们,笑眯眯看着他,“你的小尾巴怎么不见啦?”
沈执没有说话。
阿婆们笑话他,“是不是跟别人跑了哇?难怪女娃娃要跑,谁让你不理她,跌倒都不会扶。”
其实阿婆们老眼昏花,有多年没见过他,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这巷子里的青梅竹马也不止一对。
她们见到年轻人就喜欢调侃两句。
“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别的女娃娃,她才跑?那可不得让人伤心难过。”
沈执只管往前走。
他想到了姜妙颜,他和姜妙颜联系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联系。
也许姜妙颜是从他室友那里听说他生病了的事情,哪怕他从来不回复,但她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
她昨天晚上说:“你也没有错,当时你只是不爱她。如果你现在把愧疚错当成爱情,对她更是一种伤害。”
沈执不关心姜妙颜发了些什么。
他很少这么冷酷和姜妙颜说话,一字一句:【你没有身份能管我和茶茶的事情。】
第60章
姜妙颜对沈执来说,是他喜欢过的女生,是他青春期里切切实实动过心的那个女孩。
岁月给她加上了一层淡淡的滤镜,回忆中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在她从国外回来之后,逐渐变了模样。
他们的交集原本就该终止在姜妙颜那时候的那句“我只是把你当成我很好的朋友”。
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来关心他的事情?
消息回复之后。
那边安静了很久,然后姜妙颜回:【哪怕说出来要被你骂我多管闲事,我也还是要说。】
【同情不是爱情,愧疚不等于喜欢。】
姜妙颜说的这些话,好像很有道理,无形之中把他现在对茶茶的感情一杆子打成愧疚和同情。
沈执盯着手机上的文字,扯出一抹笑,淡淡的讽意从眼尾蔓延,像他这样的人,几乎是没有愧疚这种情绪的。
沈执盯着姜妙颜的头像看了好一会儿,上面是一张她迎风而笑的照片,面朝阳光,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笑容比星星还明亮。
沈执无数次沉溺在她这种开朗灿烂的笑容里,深夜梦回都是这张笑脸。
但距离年少时怦然心动的那段岁月已经过去太久。
久他已经能坦然放下过去,用正常的目光看待她。
姜妙颜的种种言行,有意还是无意,他没有去分辨,也不想分辨。
过去十来分钟,沈执回道:【不要再联系了。】
他们之间应该停在她离开的那年,终止于姜妙颜飞往国外的那个夏天。
去年冬天圣诞节的那个电话,他不应该接,他也不该因为她的一个电话,在大雪纷飞的夜里,毫不犹豫奔赴机场。
如果一切都停在当时。
故事就会变得不一样。
茶茶不会离开他。
他现在也不会变得这么狼狈。
有时候,早起醒来,沈执对着浴室镜子,双眸直勾勾望着镜子里倒映着的这张脸,他觉得很陌生,一双冷酷的、眼白过多的眼睛,冷酷的不近人情。
从嘉里弄堂离开,沈执开车去了一家从店面到装修看起来都很普通的手机店。
他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姜妙颜在收到那条以后不要再联系的消息之后,坐在床上愣了足足两分钟,直到母亲敲门让她下楼吃早饭,她才反应过来。
姜妙颜魂不守舍坐在餐桌前,尝试着给沈执发消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