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来，坐啊。”
秦羲禾坐下来，夙轻翰打了个响指，立即有窈窕女子来斟茶，一盘盘精致的小点心被端上来之后，四下屏退，只剩下他们。
“这是你的根据地？”她喝了一口茶，“刚才那个牡丹姑娘，身手不错啊。”
夙轻翰稍微愣了愣，苦笑，“果然瞒不过嫂嫂慧眼。”
“青楼之中，鱼龙混杂，人多，自然消息来源也丰富。”他说，“更何况，人一旦陷入到亢奋的状态，指不定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身为皇家之人，要活着，建立情报网，这是最基本的。”
秦羲禾将茶杯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件事，夙央跟你说了？”
夙轻翰愣了一下，叹气，“瞧嫂嫂这话说的，你能跟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讨论这件事么？”
他托着下巴，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嫂嫂，你……也知道了啊？”
秦羲禾点头。
夙轻翰垂下眼，玩世不恭的表情也稍稍严肃了些，和往常判若两人。
“夙央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你比他更适合当上位者。”秦羲禾说，“他是心甘情愿的。”
“嫂嫂真的这么认为吗？”夙轻翰声音幽幽。
“当然。”秦羲禾笑着说，“这是夙央做的决定，我虽然不太敢相信，但，还是要无条件支持他。”
“夙轻翰，你说过的吧？你不想兄弟相残。”
“所以，即便是你得了皇位，也不用再忌惮夙央，更不用斩草除根。皇家虽然没有亲情，但，夙央跟你一样，也不希望兄弟相残。”
夙轻翰深深地看着她，好半晌之后，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笑到最后，在地上打了个两个滚。
“你笑什么？”秦羲禾问。
“我当然要笑。”夙轻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没有力气，用手扶着桌子边缘，一边拍一边大笑。
“原来，你以为我会恩将仇报，对大哥和你们赶尽杀绝，真是太好笑了。”
“对不起，我没忍住。你的想法，实在太有意思了。”
秦羲禾蹙眉。
这种事很可笑吗？
在历史上，有多少这样的例子，明明对皇位没兴趣，却成为皇位的牺牲品。
夙央如此轻而易举将皇位让出去，夙轻翰害怕他反悔，将他赶尽杀绝，这才是最符合逻辑的吧。
“嫂嫂，你真的很可爱。”夙轻翰笑了好半晌，笑得有些抽筋，“我要是对大哥刀剑相向，怕是早就等不到今天了。”
“你二哥应该说过，这是命运。他说，我的命是帝王命，夙央的命，则不是。我本是不相信的，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登基称帝的人不是我，是大哥。”
“我一直以为，就算是秦灵镜，也不可能全部预测到。登基大典即将开始的时候，我被大哥抓去当壮丁，张罗着各种事宜，也被逼迫学了很多东西。”
他的声音沉下来，“我一直没多想，整天苦不堪言，唉声叹气抱怨了很久，也想偷偷跑路。直到昨天，大哥突然告诉我，要成为皇帝的人是我。”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消息太过震惊，反而觉得不太真实。
他一夜未睡，呆愣愣等到天亮之后，从皇宫里溜出来，漫无目的地瞎逛。
直到，遇见秦羲禾，才稍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