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庭目光平淡:“上去试试。”
傅宝仪慢慢点了点头。她盯着马背上的马鞍。一脚踩在脚蹬子上,动作僵硬。
她好像腿太短…上不去。
正上下困难,傅宝仪感觉到一只大手托住了她的臀,把她向上推。傅宝仪借着力,终于跨上去了。
她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地面,一阵阵眩晕,马背上竟然这么高!
傅宝仪只骑过一次马。准确来说,并不是骑马,就是沈渊庭发疯那次,把她夹在胳膊底下放上了马背。她差点没吓破胆儿。
她听见沈渊庭问她:“怎么样?”
“有,有点高。”傅宝仪的双腿紧紧夹在马背上,害怕自己掉下去。
沈渊庭一皱眉,扒开她的腿,逐句教导:“腿不要夹这么紧,放松些。感受马的中心在哪里,摸一摸红玉的脑袋,告诉她,你是她的主人。”
红玉一点都不生气,背上多了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没有剧烈挣扎。傅宝仪慢慢的,慢慢的放心下来。她手里抓着缰绳,腿和身体都放松了。
秋高气爽,碧空如洗,杨树叶子泛黄飘落,堆在地上。马蹄子踩在上面,声音脆脆的。沈渊庭牵着缰绳走了会儿,把绳子递给她:“你来试试。拿着绳子,拿稳,不要抖。”
傅宝仪颤颤巍巍的接过缰绳,逐渐适应了坐在马背上的高度。她远远望去,天高云淡,似乎世间万物都在身.下的马背上。
红玉觉得无聊,甩了甩尾巴,走的很慢。
沈渊庭拍了拍马身,红玉收到指令,逐渐加快。傅宝仪呼吸平稳,她甚至觉得,已经掌握了骑马平衡的要点。
这时,沈渊庭吹了声口哨,红玉撒开蹄子奔跑起来。
傅宝仪没想到,一下子伏在马背上,扯着嗓子叫出声。沈渊庭看她不肯直起身子,又吹了声口哨,红玉乖乖停下脚步,慢慢走到沈渊庭身边。
沈渊庭:“蠢笨如斯!”
说完,就翻身上马,把宝仪搂在怀里,手里牵着缰绳。
他上了马之后,傅宝仪好像有了个依靠一样,也不那么害怕了。沈渊庭把缰绳塞进傅宝仪的手掌心,伸手握住她的手:“手要这样拿绳子,身体挺直。”
傅宝仪不由得侧眸看他。他面庞沉稳,目光专注,盯着马鞍,像是在做什么大事。
沈渊庭完全把傅宝仪搂在怀里。他捏了把她的腰:“记住了?”
傅宝仪点了点头。
她认真起来,努力去找骑马的感觉。除去惧怕之感,也就没有那么难了。她的身体放松,很自然的坐在马背上,轻轻挥动缰绳,马儿渐渐奔跑起来。
父亲曾经说过,只要认真做个事情,无论学什么都能学会。傅宝仪坚信不疑。很快,她开始享受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也享受微风划过耳畔与脸颊的快.感。
风卷过她的发,几丝落在了沈渊庭脸上,有些痒,香香的。他没有躲,状似不经意的,唇畔擦过怀里人儿后脖颈,去闻那道香味。若有若无,很快消失不见。
傅宝仪已经能单独在马上驰骋。她跑了一阵子,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第38章
“骑马也不是很难。”傅宝仪从马上跃下, 除了腿有些发抖,甚至血液里还隐隐流淌着.快.感。
沈渊庭把红玉留给她自己练,去牵了银蛟过来, 翻身上马,低头睥睨着她。
他今日一身玄衣,身侧绣九排云中翻腾锦纹, 玉冠高束,说不出的好看来。摄政王尚年少, 喜急马冷刃, 面容若神袛,朝她伸出手。
风吹过一缕发丝,粘在宝仪的脸上。她咬了咬唇, 终于把手搭在他手掌心中。
回去路上,玉珠在马车喋喋不休:“咱们侯爷是真的喜欢夫人,侯爷的银蛟马, 旁人碰都碰不得,更何况骑上去。侯爷那么傲气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教过别人骑马, 夫人且是头一个呢。”
他喜欢她?
傅宝仪陷入了一阵沉默的失神中。
从认识到现在,沈渊庭从来没有表现过一丝一毫。
宝仪很难相信。
三日后,西郊马场。骏马云集, 场地开阔,天上翻滚着几堆乌云。浩风烈烈, 旗帜迎风, 高高露台上,衣香云鬓,几排贵妇人一一坐着。皇帝与皇后坐于主位。
尚书府的刘夫人前些天儿刚把女儿嫁到林将军府上, 这些天可高兴了,喜上眉梢,逢人便说:“还是皇后娘娘仁慈,瞧着我们都过的疲乏了,让咱们一起打场马球来。打球好啊,平常我们这些女人也没什么骑马的机会,今儿个可算是活动活动身上的筋骨。”
一位夫人回她:“刘夫人说的是。要不然以前学的骑马有什么用?到现在全都忘了。前些日子我听说您的女儿嫁到了将军府上?诶呦,真是段天赐的好姻缘。”
刘夫人直棱着耳朵,脑袋上别着的金钗玉珠滴了当啷响。她朝傅宝仪坐着的位置,放大了音量:“可不是么?好歹也是个侧室,比上门做妾的那些人好多了!”
那位和她搭话的夫人一听她这么说,就变了脸色。尚书府夫人是没把女儿嫁到摄政王府里去,现在在这儿记恨别人呢。那位夫人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扭过了脑袋,专心看台下的景致。
傅宝仪倒是没听见刘夫人的话。
她的视线全在下面,腿忍不住发抖,鼻尖儿也出了汗。
在这里骑马和在马场骑马不一样。这儿一会儿那么多人一起骑,谁知道什么时候谁的马受惊,开始疯跑呢!
饶是傅宝仪在马车已经能自己骑马而驰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儿。
马球是前朝流行的玩意儿。这些世家贵族,没事的时候,几个人为一队,两两一组,哪个队伍把球打进框子里,哪个队伍就赢了。赢了的队伍可以讨个小彩头。
可男女混骑,也可单独骑。
先是男人们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