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嗤笑一声,“说了你就信呀?”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聂远威自然是信了,虽然他也怀疑过,但从来就没有谁听说过双性人怀孕的案例,秦立也没有来过月事,那样的情况下,怀孕显然是不可能的。可是生个孩子又不是买个菜,如果他当时再好好查一下,不轻信秦立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可能也不会白白错过这么多年。
“告诉你?生完孩子的我筋疲力尽,都没得来及看他一眼就倒在产床上昏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医院起了大火,我的孩子在火灾中不见踪影。”秦立眨了一下眼睛,泪珠儿在长长的眼睫毛上越聚越多,最后禁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汹涌而下,“我从病床上爬起来,找了好久好久,把整个医院都翻遍了,连一片灰都没有找到。我没办法,又回去跪在地上求我爸,他被我气得站都站不稳,可还是派人帮我去找了,但是怎么可能找得到,茫茫人海,没有监控,医院所有的资料在大火中毁于一旦,别说找到孩子,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聂远威赤红着眼睛,“如果你怀孕的时候就告诉我,就算拼了命,我也会守在你们父子两个的身边。”他不是怪秦立,他只是同样放不开,如果当初孩子没有丢,他和秦立之间是不是也不用经受这整整二十几年的分离呢?
秦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敢说,怀上孩子以后,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见孩子缺胳膊断腿,梦见他连走路都不会,只会咧开嘴巴流着口水傻笑,我甚至梦见过他根本就没
有人的模样,血糊糊的一团从我身体里流出来。”
反常即为妖,男人生孩子简直是闻所未闻,蒋玉斌生饭饭前都一个劲儿地担心害怕,何况秦立。那个年代不比现在,信息闭塞,各种医疗检测手段都跟不上,在孩子出生前,谁都没法保证他是正常的,何况那个时候秦立已经和聂远威分手了,他怎么开得了口,告诉聂远威,我怀了你的孩子,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常的。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秦立到底受了多少的折磨呢?孤身一人,怀着孩子,时时刻刻小心谨慎,大门都不敢出一步,还整晚整晚地坐着噩梦。聂远威只是想了下那个场景,就感觉到了窒息般的疼痛。
可秦立经受的远比他想象的多得多,刚刚豁出生命生下的孩子,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当时的秦立该有多绝望啊?聂远威恨恨地咬了咬牙,问:“你找到了我们的孩子对吗?他在哪儿,被什么人带走的?”
秦立抹了一把脸,说:“找到了,就是刘世安。”
聂远威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失声道:“怎么会是他呢?”他聂远威的儿子,在当农民工?实在是太可笑了。
秦立说:“我起初也不敢相信,可现在只剩下了庆幸,能有这样的儿子,是我秦立不知道前世修了多少年的才能有的福报。”
聂远威一拳砸在桌子上,声音里透着慑人的寒意,“到底是谁带走了他,你告诉我,我聂远威非得弄死他不可。”
这一下动静太大,把摇篮里的饭饭都吓到了,他努着小嘴巴“哇”一声哭了起来。蒋玉斌赶忙把人抱起来,又拍背,又扮鬼脸的,好一会儿才把他哄好。
秦立气得够呛,一巴掌呼在了聂远威的肩膀上,“瞎激动什么呀,看把我们饭饭吓的。”
这下手够狠的,要不是聂远威皮够厚,肯定一下子就肿得老高,但聂远威没胆子抱怨,只是揉了揉肩膀小声替自己辩解道:“我不是太激动了嘛,居然连我聂远威的儿子都敢动,活腻了。”
秦立横了他一眼,冷声道:“在这儿耍威风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把人找出来啊。”秦立不是没想过查,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什么线索都没有,还真不好查。所
以先前为了尽快把儿子认回来,秦立并没有选择立刻深究这件事,但并不代表他就会轻轻放过了,就算聂远威不查他也会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