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用多想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说的。”谢兰庭也懒得在这上琢磨了,迟早谢桓自己也得亲口讲出来。
谢桓愿意拖着,她自然也不急了。
还真是失策了,低估了这侯府里,可能藏着掖着的破事。
“小姐?”红霜引颈轻唤了一声。
谢兰庭心神回转过来:“走吧,回去了,还有事要办呢。”
碧釉犹豫了下:“小姐,咱们真要这么试探宋妈妈吗?”
“你不是说,昨天看见她与柳姨妈往来了吗?”
“看见是看见了,可这里是不是真有事,奴婢也不知道啊,再说了,咱们怎么试探啊?”
碧釉昨天去拿傅若潇的贺仪时,就看见了宋妈妈该当值的时间,不在信芳堂,反而和柳姨妈躲在假山后,偷偷摸摸地说着什么。
当时,她没敢打草惊蛇,而且疑心自己看错了,等回去后,给小姐送了贺仪,就给忘了。
等到晚上睡觉前,才悄悄寻了个小丫鬟,问了问。
宋妈妈果然没在信芳堂,不知道去哪里了,这种情形有一阵子了,今天回来的路上,她才想起来与小姐说。
谢兰庭微笑着掠了掠衣袖:“山人自有妙计,一时你去与夏妈妈说了,我之前交代你的。”
碧釉慨然应声:“好,奴婢知道了。”
信芳堂外的芭蕉生得翠绿,眼见着喜人悦目,两个丫鬟兴致勃勃道,今年雨水湿润,院子里的植被都长得相当好。
到了院门口,谢兰庭和两个丫鬟,前一刻在门外还笑语晏晏的,一脚踏进了院门,就沉下脸来,眉目端然冷凝,脚步匆忙地走回了房间里。
而碧釉和红霜,则慌里慌张地跟在后面。
宋妈妈在廊下督促小丫鬟洒扫,瞥见大小姐阴沉沉的脸,赶紧缩回了头,心里又按捺不住地好奇。
自从当初被教训一顿后,宋妈妈养好了病,不到必要时刻,绝对不敢在谢兰庭面前冒头。
不多时,她就瞧见,碧釉将夏妈妈叫了进去。
她则悄悄走到窗户外,装着看人干活,实则引颈探头想要偷听点什么。
谢兰庭似是生气的敲了敲桌子,嗓音冷的要命:“夏妈妈,你莫不是在骗我吧,这人我也找了,可翻天覆地了个遍,也找不到半个影子。”
接着是夏妈妈辩解声音,显然不能说服谢兰庭,反而招惹来了大小姐更高的怒火。
“你们是府里的老人,向着自小看到大的二妹妹没什么,可你居然胆敢骗我,是以为我好欺负吗?”
“宋……”小丫鬟看见宋妈妈这古里古怪的,想着过来问问她可是哪里没弄好,谁想,嗓子里刚发一个音,就被宋妈妈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她吓得一个哆嗦,马上闭紧了嘴巴。
即使如此,里面的人仿佛还是听见了。
没多会,夏妈妈就出来了,脸色不太好,在门口掸了掸裙子上的灰尘,一脸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
“大小姐这是打外面回来,瞧着心情不大好?”宋妈妈想起方才,觑着谢兰庭的背影,进门时闷闷不乐,愁眉紧锁的。
夏妈妈随口道:“可不是,从才回来不久就为这事忙活,现在还没个头绪,可不得头疼吗?”
“这是为了什么事,咱们这哪还有不顺意的,我去教训他们。”宋妈妈故作张致道。
夏妈妈咂了咂舌:“嗐,你怎么还不明白,指定是为当年的旧事呀,这搁谁身上,都得想搞明白吧,再说了,咱们府里这两位又不对付,万一真的运气好,找到了,你想想……”
说完这些,夏妈妈就去吩咐了小丫鬟去炖碗甜汤来,留下宋妈妈一个人独自“遐想”。
实际上,她走到拐角,并没有离开,而是悄悄回头看了一会,果不其然,没到一刻钟,就见宋妈妈去正堂找大小姐了。
她不禁“啧”了一下,摇摇头,嘟囔了一句:“这还是府里的老人呢,也太沉不住气了。”
转念一想,要是宋妈妈为人处事,真的有那么妥帖周到,老夫人怎么会把她送到信芳堂来,无非是觉得她当初会对大小姐不客气。
没想到,自己的刺被大小姐反手拔了个精光。
这也就是个寿安堂的耳报神,还不咋好使,惯会见风使舵的那种。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妈妈可就忙活多了,去正堂见完大小姐就往外跑,半天才回来,回来后,又和大小姐在屋子里,能说上小半天的话。
信芳堂上下一看,难道,宋妈妈这是重新得了大小姐的信任,宋妈妈也不否认,对于众人的恭维,也是照单全收,连带着对夏妈妈,都有点趾高气扬起来。
夏妈妈半点不恼,只是像以前一样,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宋妈妈与柳姨妈如约见面,由柳絮凝在亭子里乘凉坐着,打幌子。
“这是最后一次,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都记住了。”柳姨妈撸下了手腕上的榴花赤金镯子,重重地拍在了宋妈妈的手上,肉疼不已。
“记住了记住了。”宋妈妈双目贪婪地接过金镯子,沉甸甸的,好叫人踏实,直接裹进了袖子里。
她在信芳堂这么多时日,再没捞到什么油水的,清汤寡水的日子,哪是人过的。
“姨太太您就等好吧,没有老奴办不妥当的。”
见宋妈妈摇摇摆摆的走远,柳姨妈摸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瞪眼小声骂道:“刁奴贱嘴的老虔婆,实是可恶。”
“谁说不是呢。”柳絮凝的薄袖半掩着手,握着一把湘妃竹团扇,意态悠闲地为自己扇着。
晌午,谢兰庭小憩过后,小丫鬟在门外打了帘子,通禀道:“小姐,宋妈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