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常清你别发疯了,你还真想把你儿子砸死阿!”
“陈染之!”
“就一句话!你说不说阿!”
“你——。”
屋内说话人的声音骤然停下。
她,包括屋子里的所有人,同时都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这个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不速之客,仿佛在正在进行的故事上摁下了暂停键。
“你是?”
屋内并没有我想象的狼藉。
天蓝色的床单,橘色的灯光。一整面的落地窗,没有拉窗帘,室外的点点灯火悬浮在夜中。有一种身处梦境的不真实感。
跟我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离门最近,站在床的斜对面。正好挡住了我看向床的视线。
陈染之站在床的正对面,外套脱了,里面是他的衬衫。衬衫领子敞着,蜿蜒的疤痕即使远望,也够触目尽心。
手上拎着一个雕像样子的东西。
他偏着头,长长久久地望着我。
这一眼里。
我看见了很多。
像是从很久远之前的童年时代,一直到此时此刻。
每一个他活在父母战争中的瞬间,在此刻我的眼里陡然鲜活到像是皮肤下激烈跳动的动脉。
当伤害比爱更多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及时停止。
“染——染。”
你还好吗?
这个样子的你。究竟存在了多久。
简单的两个字。
唤回了他短暂的失神。
他把手中的雕像放在床上,向着我走来。
“你先出去。”他赶我。
“我很快就好。”
“谁!”
“是谁!”
刚才的每句话都是模糊不清,但偏偏这两句却如此清晰。
在寂静中回荡,在沉默里盘旋。
鬼使神差,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我抢先一步陈染之,快走几步,迈入了房间。一步迈入,就是踏入。踏入这场正在进行的战争的主战场。
“阿姨。”
任何幻想中的可怖的画面都没有出现。
时隔多年,记忆中那个美丽的女人始终如旧。
憔悴和岁月反倒为她平添了几分病态的脆弱感。岌岌可危,不可触碰。
她坐在床头,身上盖着被子。身体一下的部分都在被子下面,无法看见,但能猜测。
她仰着头。
久久地盯着我看。
什么都没有说。
陈染之在旁边突然喊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下意思地看向他时。他人已经飞身对着我冲来。
几步的距离,快到都不需要一秒钟。
眼睫开闭间,他的身影已经闪到我跟前。
“砰。”地一声。
女人惊恐的尖叫像是从深渊里钻出来的,悠远又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