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归不是绿色的,就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预备铃响起。
广播里照例宣读考场规则。
监考老师开始分发答题纸。偌大的化学实验室,快一米五长的桌子每桌只坐一人,而且还是一组隔一组分开坐的。还好学校够大,禁得起校领导这么天方夜谭的折腾。
教室里人气凉薄。
我搓了搓手,早上第一门,都还没有睡醒,就要遭此劫难。
“拿到试卷答题纸先填写个人信息,考号要写八位数字的,不要写学号。”监考老师平平无波的声调跟他空洞无神的眼睛意外地契合。
“现在分发考试试卷。”他举起封好的牛皮纸袋敷衍地对着我们晃了晃。
示意全新未开封。
“现在把笔都放下,拿到试卷只能看不能做,等考试铃声响起才能做。”
我考理科方面的试卷,一般不会提早看试卷。
胆小,怕心慌。心情基本很朴实,一个萝卜一个坑,就是会做一道是一道。从来就没妄想过大富大贵。
纸张翻动的哧啦哧啦声搅得我有些心烦。
我盯着填空第一小题看了一会儿,默默心算出答案。然后视线就避无可避地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绿毯子秘密的占满了风格迥异的字体,我寻思再搁个几千年这块玩意要是被后人发现的话,估计还要成立个专门的解密小组来破解这千年前古人的无聊□□。
秘密是世界上最没尊严的存在。
所有人都等着扒开他的外套,一探究竟。
比如,眼下这个。
“储悦悦。”
字迹挺拔却不凌厉。
这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安静地蜗居在左下角的一个小小角落里,究竟是有何深意。
我忍不住在心里又将这几个字默念了一遍。
“开始考试。”一声令下,如狼似虎。
我却略有些迟钝地拎起笔。
☆、第 70 章
储盛学校放寒假,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凄凄惨惨地坐着地铁从地铁站回来。
我记得他大一寒假回来的那次,我们是举家去火车站迎接他。原因是我妈突然少女怀春,说想要给他个惊喜。
而惊喜通常都会演变成惊吓。
储盛说错了火车到达的时间。
我们三个,一大清早兴高采烈(我不是,我没有),穿得整整齐齐的去火车站恭候他的大驾光临时,他本人还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陈兰一下子就撕掉母子情深的面具。
直接让储盛别滚回来了。
我和储标跟在后面劝,你看,就算是养头猪到了这种时候,也该忍一忍,毕竟没几天就能宰了。
后来储盛再回来,我们家就都没去接过他。还是我叔叔偶尔有一两次顺路带过他回家。
在外地上大学吗,大家都懂得。
第一年回来,储盛啥行李都没带,就装了一箱子的土特产。结果被陈兰和储标联手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在旁边默默叹气,这做人实在是太难了。
顺便把每个包装都拆了尝味道。
然后顺便也挨了一轮骂。
“这还怎么送人!!!”陈兰疯癫狂怒。
“那就……就都吃了呗。”我依依不舍的放下嘴边的酱鸭腿。
*
储盛早我两天回家。我今天才回来,他人已经跟高中同学约去浪。
还好我爸心里有我。储标今天特意做了一大桌菜。虽然他永远记不住我不喜欢吃鱼,蔬菜最喜欢花菜和芹菜,但是他的宫保鸡丁做得很棒,让我可以原谅所有。
餐桌上只有三个人。我们家的饭桌上没有什么规矩,不过我也不喜欢讲话,陈兰和储标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些闲事。
“吃好饭去超市一趟,染发膏用完了。”陈兰说着给我盛了一碗鱼汤,我转手就推给了储标。
“干嘛?我给你盛的,你尝尝,你爸特意给你做的。”陈兰放下汤勺,轻皱着眉看我。
浓稠的白色鱼汤上漂浮着几条翠绿的葱段,常常让我想起人家做白事的场子里,供桌上的那碗小葱肉末豆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