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要冲到物理办公室前,我才又放慢了速度。回归了悠闲的状态。气不喘了,心也不跳了。嗯,直接入土为安。
门推开。
意外地,办公室空无一人。
所以呢,我还是被耍了吗。还是他没等到我,已经走了?
心下迅速的闪过两个念头。我重新关上门,一股说不上来的遗憾拉扯着我。
直到,走廊尽头的水房,拐出一个人的身影。
低走路的男生,像是又感应。他停下步子,对着我的方向。微微一偏头。
那样子仿佛在说。
我就知道。
知道你会来。
他提着黑色的水杯,偏身让过我,往办公室里走。没对我的迟到发表任何意见。
我乖巧地跟在后面。
顺手紧紧的把门给拍上。
他坐得还是早上那个位置。我合理怀疑这个没有老师用的空位是他个人的御座。
我还没坐下,他先递了本本子给我,是早上被他拿去的那本练习题。
什么意思?
所以还是不教吗?
“我步骤写得详细,你自己看一下,看不懂我再跟你说。”他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我连忙翻开手上的本子,终于发现,一直到二十二页,我原来空在那儿的题目,现在上面都写满解题过程。
忽然就有些感动。也有点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可别说什么想让我放弃。要真想让我放弃,你为什么又要教我呢。”
“没什么,你不是说帮我批作业?”他指着架子上一堆的物理作业给我看。
我觉得他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学物理。估计我以后加一的时侯也肯定不会选这门课。”
我不蠢。我当然明白自己的上限,和这上限所代表的事实。
即使我的脑勉强够我在物理上一用,但是我也知道自己对着门课毫无感情,现在更是因为顶着这个课代表的职务,几乎已经到了“厌恶”的边缘。
“所以现在是闲得慌?想要挑战一下自己?”他喝了口水,杯盖捏在手心里。
“你难道没听过这样一句话?”我低头俯视坐在椅子上的男生,说出了梗在我心里很久的那句话:“大家都说脑子笨的只能选文科。”
“那选理科的人就等同于聪明人吗?”苏恒没有起伏地目光对上我:“不是的。”
“真正聪明的人,从来不会去做那些“看起来聪明”的事。”
“动物都是趋利避害的,明白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这才是最聪明的人。”
这一刻,他说出这些话这一刻。我突然很想告诉面前的这个男生。其实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打照面,并不是在操场上。
而是学校的小超市,结账的队伍里,你恰好排在我前面。
我看到你拿了一条健达巧克力,不喜欢吃甜的我,鬼使神差地也跟着拿了一条。
*
高一一班的篮球赛在第一轮就遭受到了惨败。
我没想到最难过的,竟然是宋显。听张放放后来跟我描述,比赛的时侯宋显特别活跃。但是因为身高的劣势,他被九班的一个高个子给防死了。
我想到班长那不到一米七的小身板,到底是如何在一众高大猛男中苦苦求生的呢。
想着想着,眼前就有了画面感。
太惨了。
而我在两个礼拜后,辞去了物理课代表的职务。
张放放问我什么感受。
我说。有种瞬间成功减肥三十斤的感觉。
就是轻松吧。
之后我短暂地度过了一段无官一身轻的日子,接替我职位的男生是刘红亲自指定的。后来她也很少会在课上抽我回答问题。
所以你看。
放弃有时候真的会比较美丽。虽然我的姿态可能是差了点,但是大家都得到了解脱,各自安好。
不过可能我生来就天赋异禀。
期中考试后的班委重新选举上,我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状况下当选了文艺委员,还是全班公投的结果,一点都不带黑幕的。而我的上一任,就是我们班的冰山美女。那个我无论如何都要投她做班花的袁洁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