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脱脱就像一团枯草盖在脑袋上。即使把头发都扎起来,但是还是抵不住细碎的小头发炸了满头。
那时候网络又不发达,大家都没什么没法修复发质的技巧可言。到了美发店,染着五色头发的托尼也只是语重心长地劝你再做一次离子烫。
顺便办个会员卡充点钱什么的就最好了。
张放放当然心动。我死活才把她劝出来。
各种听来的旁门左道的小技巧都试过。护发素什么的就别说了。但都是超市开架的潘婷,飘柔,用了过后除了有个香气证明你用过了,别的屁用没半点。
后来还有蛋清。万能的蛋清。又能敷脸,又能保养头皮的蛋清。
夏天涂完用毛巾捂上后去太阳底下逛一圈回来,那场面简直难以形容。
总之一个长长的暑假里,把能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了。
效果,基本没有。
等到了初三学业繁忙,张放放天天都把头发绑着上学。我看她好像也没以前那么在意的样子,也就渐渐忘了这件事。
要说发现其中的端倪。
还是张梦洁。
她随口跟我提了一句。
“你知道张放放最近在操心点什么事啊?头发掉的这么厉害。”
掉发?
我疑惑地看她 。
“你没发现吗?她的辫子比原来整整要细了有快一半。”
我他妈还真没发现。
张放放对着我难得扭扭捏捏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问了半天,才知道这傻子干了什么。
她把护发素直接抹在头皮上了。
以为这样更加能帮助头发吸收营养。
我说不出什么话。甚至哭笑不得。
“所以,我们上辈子一定是对苦命鸳鸯吧。”
☆、第 57 章
“有人说。”她低头,微微叹了口气:“说我的头发是钢丝球,整个脑袋就像是金毛狮王。”
“其实我也想过要再做离子烫,但我担心我的头发都这样了,以后会越来越糟。”
“我就想忍着,忍着等养好了再说。”
“可是。”
她自嘲地笑笑。
“这么听人一说,好像还挺形象的。”
张放放变了。
我能感受的到。以前那个风风火火,快乐无比的女孩子。
突然,沉闷了。
不自信了。
好像还挺形象的。
因为经历过。所以我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恐怖。在对他人口不择言的上海,打心底里赞成的那一刻,你就很难再翻身。
过去因为时常过分关注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我一直以为这样的受害者,无辜的受害者只有我一个。但是不是的。
女生也好,男生也罢,许多的他们也许没有活在身体的霸凌下。
但有时候言语的霸凌常常更恶毒。皮肉的伤痛,好了,会结痂。你可以努力告诉自己一切都好了。
但是心灵上的伤口呢,你甚至都无法看到她结痂的那一天。你永远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
“谁说的?”我追问。
我以为初中时侯的男生质量参差不齐又年纪小,做人做事不带脑子我还能勉强理解,但是在崇南也能这么轻易遇上垃圾吗。
“我也不认识。就一个陌生人。”
“昨天晚上开完班会,在教学楼楼下,经过我时突然来了那么一句。”张放放笑笑。不是很在意,却也没有释怀。
“不说这个了。”
“可能就是一神经病吧。”
张放放摸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自言自语:“要不干脆我干脆就去剃个光头算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