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
“刚才我在外面没进来的时侯,有个初三的跟我搭话。”
当时是以为他看上了我脸。
原来,他看中的是我的自行车?
“初三的?丛然?”江炎不假思索地说出一个名字。
我不认识什么初三的人,他说的这个名字,我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不认识他。”
“穿耐克黑卫衣的那个?”江炎换了个思路问我。
“对,对,就是他。”他这么一说就什么都清晰了。我有些激动地附和他:“不过,他怎么了?难道真是他偷了我车?”
“没什么,应该也不是他。”江炎淡淡否认。给我本来生起的一星半点的希望小火苗浇了个透心凉。
“那你还问我这么多?”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耍了一通。
“你不也回答得挺高兴的吗?”他乐呵呵地看向我。又是没心没肺的欠揍模样。
插科打诨了没几句,车站就在眼前。
我忽然又难过起来。
“我已经这么惨了,你还有脸笑我。”我呜着声,一字一句地控诉。
“就算你赔我怎么样!”
“那是我爸爸特意给我买的自行车,它不仅仅是辆自行车,它是有意义的!你懂吗!你啥都不懂!你只会笑我!你个蠢货!”
我原来只是想要做做戏,吓吓他。
但是莫名却入戏太深。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开始一直往下掉。仿佛那辆自行车真的对我的人生有什么重大意义。
我刚才哭的时侯,江炎还卡在冷淡的情绪上,所以我收得很快。
“我发现你真的挺爱哭的。”
江炎拉着我袖子往车站旁停着的一辆车后躲了一步,避开了晚间忽然开始喧嚣的寒风。他的声音低低的,无奈,还有温柔,少年人的并不体贴却滚烫的温柔。
“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女孩子都是水做的。”我抽抽嗒嗒的也不忘跟他争辩。
“还有,你怎么就在一旁光看着啊。”我哭的鼻涕都快挂下来。
“从刚刚开始就是这样,你是不是成天就高兴地看我笑话啊。”
“没看你笑话。我没带纸巾。”他诚实地拍拍自己的口袋。
“我也没带。”
“那只能这样了,你把衣服脱下来,我擦你衣服上。”我记得最近看的一部偶像剧里就有这桥段。
江炎不可理喻地翻了我一个白眼。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五毛钱的硬币,指指马路对面的小超市:“我去买包纸巾。”
不等我开口。他人已经走到马路中央。
只能张了张嘴,看着他的背影,默默。
眼泪风干结在我的脸上。像是一层假面。
他左右张望的样子,凝着风掀起的灰尘,在我的记忆里重重烙下了灰扑扑的一章。
时间会叫艳丽褪色。
但对黑白,无计可施。
所以我选择的铭记方式,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我记住了今天,记住了此时此刻。也收起了此刻内心那一份不明不白的悸动。
还是那句话。
如果少年人的喜欢太肤浅。
那我选择,感激他,且感恩他。
*
公交车就在前方。
我看江炎好像没有什么要走的打算。
天都快要黑了。
“你不坐车回家吗?”
江炎摇摇头。
“我还有事要做。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