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显然,畜生的字典里是没有兄妹情谊这一说的。
“哦,好羡慕你啊,我也想生病,那就可以不去学校了。”
他不无惋惜的叹了口气,便提起地上的书包,丝毫不顾念病重的家妹,转身走出了家门。
“对了,你吃了我的蛋糕,所以你的牛奶就归我了。”
然后我终于明白,所谓手足情深。哪有什么锦上添花,雪中送炭。
全部都是趁火打劫,雪上加霜罢了。
储盛,你以后可千万别落到我手上!
我生病了。家里没有人。我也不能去找染染。
因为我甚至都走不下床。
如果不是因为下雨,陈兰提前回家收衣服。估计我已经在床上烧为了灰烬。
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当时我已经神智不清,甚至都听不清她对我说的话。
我只记得,她连衣服都没来得急给我套上,直接将我裹在被子里冲到小区门口,拦了一辆粗出车。
颠簸的视线中,只有我被子上米老鼠的图案。
耳边,是我不安的呼吸,或者是她急促的喘息。
我忘了。
如果我当时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我就能惊讶地发现,从我家到小区门口这么长长的一段路,陈兰却只花费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
但是我昏迷了。
人生中很多次互表爱意的时刻,总是被这样调皮地错过。
只是等到我足够大的时候,我才能够在过往的尘埃旧事中,找寻出了几点关于爱的蛛丝马迹。
人人都说迟到总是好过不到。
但是其实,我内心深处真正遗憾的并不是没有在当下及时的对父母表达自己的爱意。
幼子的痴爱,对父母来说,不就是件一笑而过的事情。
为人父母真正渴望的爱,是当她们年华老去时,子女的一种不离不弃。
人都有依恋性,特别是当自己处于劣势的一方时。
年幼与年老。都是如此。
我最大的愧疚是对于当年的我,那个小小的储悦。因为我的看不清,她将自己孤身一人封闭在缺爱的孤岛中那么多年。
那个因为做梦梦到父母离婚自己被抛弃,而哭湿了枕巾的储悦,一直背负着我最深的愧疚。
岁月不可回头。人性的完整也归功于无数次的后悔莫及。
所以,储悦,我对你,愧疚且深表谢意。
我在医院挂了一个晚上的水,第二天清早烧退了才回的家。
期间我几乎一直在睡觉和昏迷中徘徊。
我不知道谁来了,也不知道谁走了。
我只知道我彻底清醒的醒来的时候,是躺在我自己的床上。
房间很安静,只有桌头闹钟指针的滴答声。
以及,床尾,书页的轻轻翻动声。
陈染之从书中探起头,看着我。
我闭着眼睛默默算了下日子。这是我们阔别两天后的第一次见面。
“染染。”
我很久没讲话,发炎的扁桃体也还未痊愈。发出的声音有一丝的怪异。
“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说再也不要跟我玩了吗。
话一出口,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我的委屈自陈染之开始,也应该在他这里结束。
陈染之默默地从地板上站起身,走到床头的位置。
他一伸手,轻轻抱住了我。
储盛也这样抱过我。
但是两者的感觉却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