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德庄在许久的时间里都发挥了良好的饲养员作用,诸鹤对他总比平常人多了几分耐心。
因此看德庄可怜巴巴的,忍不住多安慰了两句:“没事,别难过,本王肯定活不久了,等本王死了以后,你就是本王遗产的最大继任人,你与你的后人必定能够一生衣食无忧。”
德庄:“……”
德庄正要奉诸鹤的命去传话,闻言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好不容易恢复的眼眶又刷的红了。
他站在正殿的宫门口,清晨的阳光从窗棂斜斜映照而来,看上去光辉而富有朝气。
德庄将喉间的抽噎咽了下去,努力的重新开了口:“王爷不会……不会……的,王爷定能够福泽绵长,长命百岁的。”
诸鹤:“……”
人类真是非常爱哭的生物。
而且有时候还不尊重现实与科学。
这身子明明就快要背过气去了,怎么还能硬要祝他长长久久呢。
诸鹤腰酸背疼的厉害,也就没再跟德庄继续纠结这件事,只是摆了摆手道:“算了,不说了。总之等本王走了以后,本王的家具要记得烧给本王,你别忘记了。”
德庄的泪便扑簌簌的从眼眶里落下来。
他向床上看去,枕在床间的人已经非常单薄,几乎占不了多少空间……而在他的记忆里,摄政王的身体似乎一直就没有好起来过。
虽然贵为摄政王,明明日日夜夜都是金银珍馐,却也没能将这副日渐衰败的身子拯救回来。
虽然在民间被传得极不入耳,但这些年来,摄政王明明再也没有虐待过下人,更没有削过人棍……
床上的人似乎又觉得有些困意,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便微微阖了下来,连眼角的泪痣都显得安静。
德庄小时候在市井流落时曾听别人讲起过,人在快死的时候,身上便会有种挥之不散的暮气。
而现在,他在摄政王身上,便看到了这种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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